一九八四年六月下旬,還在服役的我,已從金門隨軍移防台灣,一場名為「漢光演習」的軍事任務,正在澎湖舉行。這是軍事強人郝柏村的重要「軍改」項目,其他像是裁撤步兵輕裝師、警備海防班、空軍防砲班、外島駐軍、停止步兵師本外島換防等。雖然嘴巴上不講裁軍、對內也依然叫囂著要「反攻大陸」,但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小蔣已務實地將國軍的任務從攻擊調整為防守了。
美軍還在台期間,國軍與美軍會每年例行性舉行中美聯合軍事演習,目標是防止共軍登陸。但在聯合軍事演習之外,國軍仍然會自行調動南北軍團,舉行以攻擊型態為主的「師對抗」。一九七九年一月美「匪」建交後,每年舉行的聯合軍演,隨著《中美共同防禦條約》廢止而不再舉行。國軍於是在當年八月,首次單獨進行「漢陽演習」。
不過漢陽演習因為三軍不協調,也違背兩岸軍力現實,雖然年年舉行,但早已淪為集體紙上作業與大型表演活動。郝柏村擔任參謀總長後,經過三年籌畫,擴大漢陽演習內容,並改以反登陸演練為主,更名為漢光演習。從一九八四年的漢光一號演習開始,之後年年舉行,僅號次逐年增加。這是國軍年度最重要的全島實兵防衛作戰演習,無論作戰層次、戰情複雜度、動員兵力數、課目與規模都是最大。
二○○七年五月十一日上午九點,也是阿扁任內最後一次的「漢光二三號演習」,一架由空軍飛官魏子淵少校與詹嘉鈞上尉駕駛編號五三七一的F-五F雙座戰機,自台東志航基地飛往新竹湖口基地,進行低空二.七五吋火箭對地面目標攻擊,在攻擊完成後,戰機採「戰術高難度脫離」時,不幸失速墜毀於湖口基地。國防部軍事發言人吳季方,只願證實兩名飛官殉職,拒絕說明地面的傷亡情況。在媒體與國會的壓力下,國防部長李傑才勉強說明:「我方兩死,對方兩死九傷。」
為何在國軍的裝甲營區裡,會出現什麼「對方」?出面說明的李傑也很無奈,因為戰機沒墜落在鬧區或科學園區,固然能減輕人命與財產損失。但是墜落在國軍的軍營裡,偏偏死的又都不是前國防部長蔣仲苓口中「哪裡不死人」的國軍,而是傳說已久,軍方卻始終不願證實的「星光部隊」。其中華裔的范耀鈴與馬來裔的珊札力當場死亡,重傷送台北三總急救者,一是為印度裔的拉馬貴,全身四○%的二至三度燒傷,情況較穩定,到院時意識清醒。另一位華裔的周漢明,全身表皮面積五○%的三度燒傷,呼吸道也有嚴重吸入性灼傷。雖然新加坡立即派遣五名軍醫,搭專機護送兩位傷者回國搶救,但五天後依舊在新加坡醫院傷重不治。
其實早在戒嚴時代,新加坡的軍人在台灣駐紮,就是「公開的秘密」,只是軍方不願證實。我當兵時在斗六的梅林下基地時,與星光部隊常駐台灣的軍人共同生活了三個月。在屏東受三軍聯合防砲訓時,也與新加坡來台演習的軍人相處過一星期。加上這次出事的湖口裝甲兵基地,新加坡軍人在台灣,其實是有許多故事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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