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 已經有一陣子, 感到自己腦子越來越不靈光,
忘東忘西, 寫了筆記還不一定記得去翻, 所以最後還是忘記.
丟東丟西, 明明很重要, 小心放好的東西, 需要的時候竟然忘記放在哪裡.
我總是在這樣令人懊惱的時候, 氣餒地告訴女兒 :
我恐怕逃不了老年癡呆的命運, 到時候, 請不要忘記照顧我!
剛開始, 她們總是隨便應付, 覺得 "啥都記得管" 的媽媽, 哪有癡呆的可能性?
開始學豎笛的時候, 光是把要氣送出去圖個聲響, 都搞得我臉紅脖子粗. 不用幾分鐘, 嘴唇周圍的肌肉開始把持不住, 接著就是屁音連連, 每每讓我感到氣餒.
有一次, 臭頭妹坐在我身邊看我練習, 眼中滿是同情與耐心.
她很疑惑, 為啥譜上簡單的音符, 怎麼就把她媽給難倒了?
她靜靜的看著我吹奏的嘴, 又關心的看看我按鍵的手指, 用思考的神情,關切的態度, 陪著我慢慢地練.
實在練不下去, 我懊惱的說 : 唉 .... 比想像中的難好幾倍呢!
她只是 "了解" 的回答 : 沒關係啦! 吹樂器, 你得花時間練嘴巴才行. 因為我也是這樣!
雖然只是小小一句安慰的話, 卻讓我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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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載臭頭妹去上小提琴, 車子從車庫開出來竟莫名其妙走錯方向, 本該往東卻直直往西去. 開了好一段路才驚覺, 哇哇大叫, 說怎麼會發生這麼離譜的事.
趕快在下一個路口回頭, 一方面擔心時間來不及, 一方面不忘調侃自己腦子漸漸不行, 無奈地對臭頭妹說 : 我老了, 可能會患癡呆, 到時候, 你要記得好好照顧我.
臭頭妹在後座淡定的說 : 沒關係啦! 因為剛剛我也忘了.
(不過, 從那一刻起, 她會在每個路口提醒我左右轉.)
電腦打字取代書寫, 漸漸地, 發現很多字 "寫不出來" 了!
以前, 孩子不會寫的字理所當然問我, 而現在, 要簽聯絡簿, 要寫些回覆的詞句, 三不五時, 變成要問阿臭琦 "字要怎麼寫" 了.
這時, 不管阿臭琦在做啥, 總是立刻就放下手邊的工作, 不急不徐的寫給我, 連一句 "怎麼連這個字都不會寫" 都不曾說出口.
反倒是我自己找台階的解釋 : 這真是打電腦打出來的副作用!
只見她 "了解" 的給了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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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因為有事, 沒辦法載阿臭琦去上數學課, 特地請阿嬤帶她去.
結果晚點去接她時, 她開心的告訴我 : 今天我跟阿嬤迷路了!
原來, 才剛去上兩堂課的她, 還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去, (其實從我家出發, 只要轉"四個彎" 就到了),
我太有把握, 以為告訴阿嬤一個標的物她就會知道,
阿嬤也太有把握, 聽說那是阿臭琦小時候上幼稚園的附近, 心想到了那兒, 阿臭琦自然會知道.
阿臭琦也很有把握, 認為坐上摩托車, 自然就會到 !!
但是, 阿臭琦卻沒有因為繞路遲到而抱怨, 反倒是見了我, 開心的說 : 果然都是母女, 我們祖孫三代都有路痴的基因!
走錯路有甚麼關係? 反正我也常常這樣! (只要養成 提早出發的 習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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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輔導班的孩子, 有先來後到, 上過我的課的, 知道我會用小花教具當輔助, 聽懂我的指令, 快手快腳地, 就將我的 "題目" 排好.
新加入的, 搞不清楚這樣一堆小花要怎樣變成九九乘法, 乾脆放棄連手都不願動一下.
我請舊生幫忙, 拿出他練了一學期的絕活, 英雄救美一下.
他立刻積極地湊過去, 示範小花排列法, 沒有半點驕傲與嘲諷, 我聽到他以可愛的童音對新同學說 :
像這樣, 這個排這裡, 然後...... 會了嗎? 多排幾次就會了, 我以前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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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 我開始反省............
對於學習中的孩子, 我是不是用了足夠的耐心?
以前, 教阿臭琦算數學, 盯臭頭妹寫國語, 總是常搞得我暴跳如雷, 她們含著淚繼續算, 繼續寫, 我站起來喘口氣, 坐下來繼續施加壓力.
看她們練樂器, 要求音準, 要求速度, 還要有音樂性, 一次不行, 再來一次, 沒有我說通過, 就不准合上譜休息, 結果, 練琴對孩子們而言, 變成不是一件 "甘願" 的事.
往往, 因為我已經會了, 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 就會忘了當初, 自己也是慢慢學了才會的!
跟這些天使般的孩子一起學習, 我慢慢體會 :
沒關係, 我以前也是這樣.
沒關係, 我常常也會這樣.
沒關係, 我以後可能也會變這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