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的忙碌，在於修改文章。
過程，堪稱波折，但途中卻有其他領略。
事情是這樣開始的。
某篇文章，其寫成日期，應為2010五月間，於2010年七月在研討會上，請學弟代為宣讀，然後，就擱著，在資料夾中，躺了一年五個月。
直至去年年底的年會，某老師來邀稿，某老師屬意於當時年會發表的論文，但對我而言，卻是有私心的，認為當時年會的論文可以投更好的期刊，所以，擬以2010年七月的那篇文章充數。
當時，對於2010年七月的文章，談不上喜愛，也談不上什麼重要性，只是陳述一個發展中的現象，作概況描述，自覺沒有重大貢獻，只是作了一番資料整理跟文字分析的苦工罷了。
於是，去年年底，便把這篇文章翻出來，開始作修剪的動作。
這也就踏上了，長達數個月的內部裝潢工程。
所謂的裝潢，就是在大的架構不變的狀況下，在細節處作一些裝飾與修整。
問題是，修飾與修整的完工狀態，是因人而異的。
每當修改完一個版本，覺得，好啦，夠了，到這個程度就可以了。但內心卻隱隱不安，並未馬上送出，於是，又擱置了一段時日。
過了一陣子，沒有文章送審的焦慮感發作，便把文章翻出來，擬作送審的動作。送審前，不免又重新看了一次，然後，又開始內部裝修，這邊敲敲、那邊打打，間或改變油漆顏色，又或者調整色系配搭。
但多數的狀況是，覺得上次貼上去的壁磚很礙眼，把它拆掉後，又重新貼了壁紙。
通常，在作了一輪的翻修後，難免精疲力竭，然後告訴自己：先做到這，明天再送出去吧。
然後，從明天，便成後天，又到了多日之後。
可能是在某次倒水的途中，想起這樁事還沒辦完，於是匆匆回來，又開始了送審前的準備。
自己又看了一回，還是一樣的毛病，又開始了補補貼貼、修修剪剪的動作。
心想，還是需要他人幫我看看比較穩當。
當時內心的預想是，找M應援、增強信心，他說ok，我也就能安心地送出，不再修改。
當然，事與願違。
在參入他方意見後，又經歷了三個月的修改。
這次，不是拆壁紙、粉刷牆面這種小工程。
M試探性地說了，”我覺得，這空間有些窒礙”。
嗯嗯，那我把閣樓拆了、隔間也打通好了。
果然，空間變大了、視覺上也寬敞了起來。
這時M又說，”嗯，如果能在這裡多開一個窗，這個採光可以給房間帶來一種清新感”。
嗯，好的，那把小窗改成大窗，把大窗換成落地窗，最後，索性把牆都拆了。
不只一面，是四面都拆了，只剩四根柱子還在。
要多通風有多通風，又多明亮有多明亮。
待我回神，才發現，這原本的小房，已成一座涼亭。
事實上，虧得M提醒。
在這樣的位置與脈絡裡，它合該是一座供人覽宇的眺望台。
從這兒可更清楚地看見山川連綿、河流蜿蜒，甚至有遠處的大江入海，這與原本屋宇架構中窄小的窗櫺，所能望見的，自是極大的差異。
當然，這已不是裝潢裝修，或是老屋拉皮，而是本質上截然不同的文章了。
始有非常之破壞，而有非常是建設。
今天，又重新站在送審的準備階段。
這不免讓我連結到，電視裡的競賽節目。在比較結束的前幾秒，餐賽者還很奮力地作修飾，蛋糕比賽的話，就是這邊拉一點糖花，那邊撒一點糖霜；設計比賽的話，就是臨到頭來，還在修改蕾絲的長度、裙擺的縐折。
若是籃球比賽，管他離籃框有多遠，在哨音響起前，一定得出手。
方才，又改了兩個字，幾個用語。
究竟，哪一次的Ctrl+S才是定稿？
願能安心送出，不再徬徨猶疑。
好的。零秒出手，其餘，交給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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