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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5-25 22:06:01| 人氣1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我家 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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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帶小孩從台中到台北動物園玩,順便拉長了一點戰線,決定到我家來坐坐,
大清早接到這樣的電話,ㄟ~很高興但也開始緊張。有小孩要來耶~2個耶~一個是狗都嫌的年紀耶~
別說我沒耐心,現在的耐心可是比以前多了不少,至少,餅乾屑掉到身上﹑沙發上﹑地上....,我可以暫時先忍耐住,甚至,偷偷的,用手指先按住,黏起來丟掉。
她們要來,勾起我的腎上線急速分泌,也讓兒時舊事與現時狀況在腦海中交互呈現~

我的小妹,比我小6歲,她出生那天我還記得,幼稚園娃娃車來接我,我硬著頭皮跟老師說:媽媽去生小孩...我得在家看妹妹(另一個小我3歲的).....。就醬,自己替自己請了生平第一個假。

她長的跟我們2個完全不像,事實上,我們3個長的各有千秋,長相,身材,脾氣,就是沒有一點像,沒人看到我們會說是一家人!
小時候,我與我的妹妹們並不親近,我們不像一般姊妹會共享衣服與心情。我老是覺得她們是拖油瓶,出去玩什麼都會拖累我,很懶得理她們,她們也覺得我很兇...,但是,作什麼又都不敢忘掉我,我是不敢想要她們怎樣尊敬或是對我有好的評價,事實上,這些對那時的我來說,是最最不重要的事,只要別來煩我就好。
我的小妹,後來也成了我的學妹,從她身上,我看到6年級的小孩是怎樣跟我們的不同,拜金﹑敗家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常會偷翻我的東西,偷穿我的衣服...,顯現出那種屢勸不聽,屢打不退的堅毅性格,偏我記憶超好,什麼東西擺什麼位置,都記得一清二楚,每一次,每一次喔~從來沒有誤殺過,只要我想到我哪件衣服好久沒穿,就會發現:1.不見了(她穿走還沒拿回來)2.位置不一樣了(她穿過已放回來)...,哼哼~這時,少不了一陣惡毒尖酸的叫囂,怒罵....,她就能默默的忍受那種屈辱,任我毒罵,我每次都相信這是最後一回,但是,總還有下一回...,直到,她去打工,在五分埔的
服飾店上班,再後來跟朋友在萬年搞了個精品店,我才發現,我到她房裏去的次數多了,對她的東西『有興趣』,覺得『蠻讚』的次數也多了......。她不計前嫌,只要我有興趣的,都會借給我,我動過什麼也不會囉唆,雖然不會主動貢獻,但是只要我們開口,她好像從沒說不。

開始欣賞她的穿著與打扮,像雜誌裡走出來的日本小女孩,也像我的理想,她騎著機車早出晚歸為了那小小的店面奮鬥著,偶爾出國帶貨,也許她心裡想著還是和我們一樣安穩的領薪水的日子,但是她撐著越來越清瘦的面龐,不吭一聲,直到參加公司考試,要我給她意見-關於化妝和服裝.......她終究是沒能再度成為我的學妹,不過,她很棒,幾個月苦讀,考上當時正紅的股票營業員,實在是很替她捏把冷汗,剛畢業,沒有人脈,作這樣要業績的事情,很沈重的壓力,但她依然默默努力,然後,24歲就結婚生子去啦!

關於這點,實在要給她掌聲鼓勵一下,相較於我們的『人生規劃』,她顯然是比較正常的,是我們家最有『出息』的,因為這個子,媽媽升格成為ㄚ罵,我們升格成為阿姨,我還是大阿姨,天哪!我對我大阿姨的印象簡直就跟對ㄚ罵一樣,想不到,想不到這樣快我也成為別人口中的大阿姨。結婚生子後,她就辭去工作,專心在家帶小孩,我始終很難把那個小妹的形象跟媽媽放在一起,很難想像有另一個小鬼叫她媽,但現在,不是一個小鬼,是2個,一對!

小鬼小時候怕生,見過一﹑兩次面根本不算認識你,只會伊伊哇哇哭泣,所以,不熟。上一回,她把他們帶來,大了一點,不怕生了,敢跟你問東問西了,給他吃了他愛吃的洋芋片,從此認定我是個大好人,我也覺得會主動蹲在垃圾桶旁邊啃洋芋片的小孩不會變壞,所以,算相見歡吧?有時講電話,他也會要來上一段,我擔心被遺忘,總要一再確認,你知道我是誰嗎?有時他懶得搭理,只狂笑或沒反應,我總要聽到他口中吐出:我知道啦!是大阿姨~ 才肯放過他。

小時候不親近,唸書時沒有交集,工作後,我又常不在家,種種的一切都顯示,我們是有緣無份的一家人,家人,對我來說,有時只是名義上的,沒有什麼實質感。這樣的感覺,在父親往生後,稍稍有了改變,開始意識到血緣關係是任我們怎樣不在意甚至是輕忽,都無法改變的事實,我們的血液裡留著相同﹑類似的因子,我們因為著某種因緣,此生要共度一段時期,也許為了學習某種人生課業,也許只是為了互相陪伴。

近些年來 小妹健康突然出現了問題,她顛躓不穩的步伐依然踏在她既定的人生路途上,我們...只能在旁觀望,小朋友們天真可愛的笑聲在身旁迴盪,生命被延續的美好景象中,基因排列組合的陰影仍像一道隨時會裂空而出的電光,在我心底堆積、醞釀。

台長: HummingBi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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