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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禁菸與戒煙。 

『魂歸離恨菸雜記』

 

　　部隊裏第九鎗鎗長陳九清，山東萊陽鄉下之富家子。國共內戰期間，因為學校之疏散關係，卻沒想到會被軍隊抓伕而變成丘八身份。由於他的名字有個「九」字，所以，大家都稱呼他叫「老九」而不名。此人身材魁武高挑，聲音宏亮逼人。唯一缺點就是口吃，一句話必須啼個老半天才能表達完整。他不喜歡說話，但是心血來潮之時，他會來上兩句「揮淚斬馬謖」，聲音蒼勁震人耳膜。

 

　　讓人吃驚的是在清唱之時，韻調之舖陳字句分明段落清晰，有如行雲流水一點也不含糊。此人嗜菸如命終日菸不離手，牙齒泛黃，中指與食指之間被煙燻得焦黃，開口說話之際，老遠便可聞到菸臭飄味。他有一句口頭禪，聽了就會令人發噱。說啥麼「天天不離菸，快活似神仙。」簡直是屁話一句，臭不可聞，但是他老兄卻將此話，當成是他的生活座右銘咧。

 

　　連長是他的老同鄉，一起當兵一起共過患難，然後一起來台灣。基於同鄉之誼袍澤之情誼，時時刻刻要他「老九」戒煙。然而，勸之諄諄他卻聽之渺渺，完全不把人家勸告之誠意當做一回事。馬耳東風，我行我素，最後人家便放棄再勸他啦。有一回連長不忍見他咳嗽不停，再度肯切的要求老九戒菸。讓人生氣的是他的回應說：「報告連長，抽菸是俺的小小嗜好，要俺戒了它，那不就是要俺的小命嗎！」連長見他如何的勸阻全都無效，至此完全死心任由他去啦。

 

　　年底部隊打靶演習期間，老九天天咳嗽不停。嚴重之時，咳得彎腰駝背無法站立。這種咳嗽老九經常有之，起初以為只是普通的感冒，之後狀況越來越為嚴重，他只好去附近的空軍醫院求診。經過一連串的檢查與研判，醫師判定他是罹患肺癌。情況非常糟糕！醫師要他立即停止抽菸。他的病況傳回部隊，連長與輔導長立即趕去醫院看他。兩位長官同時出現眼前，他已意會出事態嚴重啦。

 

　　儘管場面相當尷尬，老九依然裝做沒事人一般。談笑風生，故作鎮定。高談闊論，唱做俱佳。連長看不過去嚴肅以對，這時老九突然掩面痛哭失聲。輔導長要他面對現實，立即戒菸寄望運氣。可是老九已經徹底崩潰，任由長官說好說歹，但也無法勸住他停止哭泣。最後他停止啜泣開口說道：「俺老祖父菸不離口，他照樣高齡以終。俺老子天天香菸不斷，他也吃上八十好幾。」

 

　　略停過後他接著說：「會不會是醫生診斷錯誤，害得俺虛驚一場呃？」他的僥倖心理戰勝理智，翌日開始他又吞雲吐霧起來。兩個月不到病情轉劇，醫院也發出病危通知。連長輔導長再度現身，老九已經瘦得一層皮包骨矣，雙眼深陷不成人形。他用顫抖聲音隊長官說：「俺鬥不過老天，今天俺就把菸給戒了吧！」話完不久人便斷氣。他的遺體停厝殯儀館內，部隊袍澤輪流前去捻香，送他最後一程要他一路好走。

 

　　當部隊同袍前去弔唁捻香之時，按照習俗在他靈位前之香爐，點燃香菸送他上路之際，奇怪之事在眾人眼前發生了。大家點燃之香菸插入香爐之後，無風吹拂隨點隨滅。這種情形非常明顯且也怪異，但是沒有人敢說出口。此時，老九生前好友張砲長，利用兩枚銅板當筊。默默的在好友靈位前念禱投擲，問他是否已經戒菸？連續投擲三次皆為聖筊，於是張砲長高聲說道：「老九戒菸啦！」【完】

[音樂播放中]-心有千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