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姜大衛的電影很少為劇情、為角色感動,
張徹電影裡角色一致性高,量身打造的意味很濃,
多半是藉此彌補姜大衛年輕時演技上的薄弱。
我愛看他年少時苦澀又叛逆的獨特神情,
也愛他當年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天之驕子的氣派,
然而撇開這些外在條件,為角色而感動的機會卻少。
真被他的角色觸動,還需等到1980年亞視連續劇「大內群英」。
他演的俠客曾靜,雄才大略、深謀遠慮之外,
苦戀年幼他許多的呂四娘。唯有這份苦戀,
為一身白衣,幾乎神格化的俠士注入血肉與人味。
原本鋪陳苦戀情節,犧牲奉獻在所難免,
於是曾靜意料之中地頻遭四娘誤會,
連生命垂危也只換得一句「自作多情」的奚落。
愛的苦澀,姜大衛演來尚稱合格,全無誇張突兀之處,
卻將曾靜內斂的傷感詮釋得動人細膩,那或許是歲月累積的歷練。
我印象最深的場景,倒不是曾靜默默為呂四娘承擔苦難的部分,
兩人初遇攜手同遊的片段,反而最能撩人心弦。
劇中第22集,曾靜帶四娘出遊,行前四娘特地男裝打扮,
央求曾靜帶她到妓院一遊,一賭江南名妓柳青青的真面目。
曾靜抵不過四娘的任性頑固,只好答應,帶她前去。
當時演呂四娘的米雪很年輕,眉宇間原本就有些飛揚驕縱的神氣,
演起呂四娘直率活潑的性格,非常逼真。
相對的,33歲的姜大衛,臉型神情已不復當年削瘦尖銳,
連滄桑感都收斂得沉穩溫和,面對四娘時,
曾靜總是沉默而淡定地笑著,沒有太多情緒起伏,
彷彿他的通曉世事,是四娘最安全的後盾。
然而曾靜的沉默又帶著壓抑,將他對四娘的愛禁錮在一身白衣裡,
形於外的只能是承受與寬容,包容四娘毫無節制的直言與橫衝直撞。
即便劇中不曾提及曾靜與四娘的年齡差距,
透過兩人同遊妓院一段,
卻很能體會曾靜辛苦地愛著一個年幼的戀人。
在角色詮釋上,因為這個理由我會給姜大衛及格的分數。
不知是不是因為年紀之故,
我一方面羨慕被保護著卻不自知的四娘,
一方面也深深理解曾靜在情感上的壓抑與包容。
四娘無心的一句話,往往要耗掉曾靜千迴百轉的幾番思索
過去看「長假」時,我認同的對象始終是抑鬱溫柔的瀨名,
或許如今來看,情感會轉移到小南身上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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