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期末考剩下最後兩週。
劉公嗣最近上頂樓的頻率驟減,據他的說法是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回去聽課。
其次是我,畢竟我又不是天才,再說去聽課還有機會做些小考當做是複習。
但完全不為所動的除了聰明的徐元直外,還有就連考試成績也打算一切隨緣的關維之。
我只要上頂樓,一定會看到他們其中一個。
徐元直雖然翹課,不過看得出來他應該是在忙正事。這是我跟他相處這些時日來學會的判斷:只要他坐在筆記型電腦前敲敲打打,不時摘下眼鏡揉揉眼睛,露出煩悶卻無可奈何的表情,那大概都是在處理他爸公司的事務。而另一項新發現是徐元直即使很睏想提神也無法,因為他不敢喝咖啡,而他不考慮喝蠻牛。
而關維之除了PSV,3DSLL這些掌機以外,還帶了一堆輕小說跟漫畫上頂樓來看。前陣子他還認真的考慮要弄台液晶電視上來,好把他家的wii帶來跟大家同樂。不過我馬上阻止他,畢竟這裡不是自己家,搬這些東西來要是被偷了豈不是很倒楣?
星期五,中午吃飯時間,我爬上頂樓。
非常意外的,頂樓的門鎖著。
「…沒人在?」我從制服裙口袋裡掏出鑰匙,雖然關維之早就打了這裡的鑰匙給我們,但這還是我第一次用到。
打開門,頂樓果真空無一人。
風涼涼的,我瞬間有些後悔為什麼不把制服外套帶上來。但是再下去拿也是挺麻煩的,我馬上打消這個念頭,鎖上頂樓的門後走向沙發。
沙發上散著好幾本關維之看過的漫畫,還有徐元直留在這裡的一堆寫著密密麻麻看不懂的程式語言的A4紙。我看了三秒左右,默默的收拾起來。
跟這些臭男生混在一起的缺點就是會提早變成老媽子──我一邊在心裡咒罵著這兩個傢伙,一邊整理。
突然,其中一張A4紙的內容映入了我的眼簾。
上面是徐元直有些凌亂的字跡,寫著「武器」、「資質」、「非物理攻擊」之類,彷彿在RPG遊戲中會看到的單字滿滿地羅列在那張A4紙上,最下端則寫著「自身力量」並用紅筆畫了好幾個圈特別註明。
「什麼東西啊…」我不明就裡的將這張紙也疊到其他的A4紙上。
整理完好不容易有個空間可以躺下來,我學關維之平常懶洋洋的樣子,整個人癱在沙發上。
──原來這樣還滿舒服的嘛,難怪關維之只要癱到沙發上就不想起來。我伸手抓了本放在書櫃裡的小說出來,試著用這個慵懶的姿勢讀讀看。
「除了手有點痠以外其實還不錯啊…」一邊翻著書,我一邊自言自語說出感想。不過比起來我還是比較喜歡窩在單人座沙發的感覺。
又一陣冷風吹來,果然在頂樓真的比較冷。我再次後悔沒有帶外套上頂樓這件事。揉揉眼睛,有點累了。可能也是因為沒有吃午餐的關係,體力有些不足。又上了一個早上的課,好睏哪。
微微閉起眼,我緩緩墜入夢鄉。
夢裡莫名的,跟現實沒什麼差異。
我很清楚我在作夢,但是這真實感還是讓夢裡的我感到困惑。
夢裡在下雨。
身在頂樓,下雨是有些麻煩。但只要不颳強風,光靠修補過的遮雨棚倒也沒甚麼好擔心的。夢中的我靠在沙發上,讀著好像很難的書──現實的自己從來沒有讀過的醫學常識百科。
夢裡的我似乎喃喃自語了什麼,但我卻聽不到。
但雨聲卻不絕於耳。
這是什麼怪夢?我才正在思索,就有人上頂樓了。
是徐元直。
他全身溼答答的,但提著一個防水的筆電包。
夢裡的我似乎開口對他說了什麼,他走近,帶著半是戲謔的笑臉坐到另一張沙發上。
他開口,但我依舊聽不到說了甚麼,但雨聲卻變大了。
夢裡的我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一包衛生紙,遞給他。就連在夢裡我也是老媽子嗎?我一邊默默想著,但夢裡的我似乎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
徐元直接過衛生紙,又開口說了什麼,夢裡的我也在說話,應該是在跟他對話吧。但我聽不到隻字片語,無從判斷這番話的內容。
然後非常、非常意外地,聽了夢裡的我的話後,摘下眼鏡的徐元直稍稍睜大了眼看向我,然後大笑了起來。
大笑耶!我從來沒看過徐元直大笑的畫面,他一邊抽衛生紙擦拭被弄濕的眼鏡,一邊笑著。我真想知道夢裡的我究竟說了什麼,居然有那個能耐搞得他哈哈大笑。
夢裡的我更放鬆了,將自己的身子深深沉入沙發裡。雖然是撿來的沙發,但其實坐起來還滿舒服的。
突然,夢裡的徐元直笑著起身,走近了夢裡的我。
在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之前,他俯身,朝著我的臉頰,親了一下。
「哇啊啊啊啊啊啊!!!!!!!!」我這下全醒了,而驚醒我的除了夢裡莫名奇妙的內容之外,還有我整個人從沙發上摔下來的痛楚。
這什麼鬼夢啊!?不,等等,這就是人家說的春夢嗎?!問題是為什麼我的夢裡會出現徐元直啊!?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難道是因為我又無意間說錯了什麼話,所以又有什麼「無形的」來捉弄我了嗎?!我的腦袋一片混亂,呈現無法好好思考的狀態。
「噗嗤……」猛然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闖進了我的耳裡。
「…誰?!」我跳起來,這聲音是個女生──我進來的時候明明有鎖上通往頂樓的門,而且有鑰匙的人當中只有我是女生。
但想當然爾,沒有人回答我。
我深呼吸了一口,離開沙發區。
走到另外一端,這下我確信了,發生了一件照理來說不可能發生的事。
瞬間我還以為我眼花了,但那確確實實的──是個「人」。一雙白皙的腿晃啊晃的,像個小女孩般坐在頂樓圍牆邊的那個……
但,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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