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可以參照星爺,幻想一下。)
有一些畫面,我沒有現場目擊。
但在腦海裡,已經可以想像出當時的轟動。
瑪丹拖著茱X亞的華麗婚紗搭計程車的時候,想必伴娘要努力的將華麗的後擺捧起,塞到計程車的後座,而姐妹們就窩身在閃爍著珍珠般光澤的綢緞中,計程車的玻璃映照著台北夜晚的閃爍霓虹。
記程車司機,不斷的從後照鏡中偷窺新娘,很想知道究竟是逃婚落跑,還是誤載了落入凡間的精靈。車資兩百,讓他確定自己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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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丹,帶著滿身的閃爍衝進急診室,那步伐,像是行軍的武將,迅速確實。
裙擺抓在伴娘手中,兩個人像是打仗來的。
正在呻吟的停止嗚咽,急著掛號的忘了報上姓名,本該推進的針筒忽略了路線,血壓計上蹦跳的水銀短暫凝結,而碘酒最慘,她遠離了任務,滴在傷口的遠方,畫下一道咖啡偏橘的污漬。
所有的人,站起來了。
包括那個蜷縮在擔架上的,也抬起上半身張望。
醫生,卻如當天寒流下停留玻璃窗上的蒼蠅……,一動不動,冷壞了,嚇呆了,瞠目結舌。
睡眠不足的他,嘴角掛著一串清涎,失神。他以為跨年夜的值班心情過度悲憤,引發嚴重的心理疾病。
有那麼兩秒,人生片段閃爍而過。
想起自己慘無人道的醫師生涯,區區可數的性伴侶,乏善可陳的愛情,偷偷飆高的肝指數,火氣太大造成的經常性口臭,以及因此剛剛分手的相親女友。
他想,這一切都是夢境,新娘的image不過是一種佛洛伊德式的夢囈,大概是壓抑太久,潛意識中渴望甜蜜的家庭,溫柔的老婆,一個完美的結局。也可能是今天的咖啡因不足,合併跨年憂鬱症。
我太累了,等一下吃個百憂解。.....不,我應該回家看個A片,打個手槍,倒頭就睡。
差一點,阿紫就要上前給醫生兩巴掌。電視上都是這樣演的,放空的人得用冷水和巴掌來挽救。
然而,憔悴醫生男的瘦弱肩膀被瑪丹抓痛了,他嚇得緊張的一吸,掛在嘴角的口水,瞬地躲進喉嚨深處。
瑪丹猛烈的搖著醫生肩膀,你醒來,你快給我醒來,你他媽的給我醒來。
(他媽的,是蒙馬特的語氣)
醫生回神,他沒有錯亂,面前的確站著幸福的新娘和可愛的伴娘,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老婆不是他的。
阿紫快速的簡報病情,瑪丹要求立即特效診斷。
她們堅定的給醫生下了指令:「你只有三十分鐘把我變回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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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室裡,護士和病患交頭接耳,眾人都在評論,並且側耳打聽新娘的來歷。
有人傳說,這個醫生其實是個善良的好人,打動了某位美麗女患者的心。年終時,女子特別來上演求婚記。開始有人在門口附近找記者,這種求愛事件,都會有SNG車現場報導。
也有人說,這個臉色蠟黃的醫生,其實是個調情聖手,你看,護士都哭了。其實這個女子是他的未婚妻,今天特別來逼婚,用一身白紗,讓眾多想脫下白制服的女人死心。
也有人說,這女的可能是剛從婚禮上逃走,大概是因為老公有暴力傾向,你看,眼睛都被打腫了。阿桑說,夭壽喔,結婚當天還打人,真正是無天良…趕快打電話報警…
剛吐完的年輕人言之鑿鑿,這應該是婚宴上吃了螃蟹配優酪乳,農民曆上諄諄告誡,這樣會食物中毒,難怪腫成這樣,總鋪真是不會配菜,問哪一家的,大家千萬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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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護士搶著量血壓。
一個小女孩拿著作業簿想跟瑪丹要簽名。
明年的六月新娘,端詳瑪丹的行頭,尤其是裙擺的珠繡和玫瑰,想上來問問哪家的婚紗。
神父微笑著走過來,「需要我幫忙証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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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瑪丹聽到了醫生最殘酷的判決。
「妳吃了頭痛藥….那…應該就是藥物過敏了」
「可以打針消腫嗎….? 我三十分鐘後就要舉行婚禮,醫生你想想辦法。」
「可以啊,可以很快消腫,但是,這種針打了以後,會很想睡覺。我們看過最快的例子,三十分鐘就睡著,一個小時後腫就消了」
「可是我三十分鐘後就要結婚了」
抓狂的瑪丹,搖晃得頭上的髮飾都快掉了。
黃臉的醫生聳聳肩,「好吧,妳可以一邊敬酒,一邊睡。」
醫生男有種報復的快感,新郎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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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瑪丹選擇了最保險的方式,口服抗敏感藥,然後,飛奔回婚宴現場。
如風般,新娘遠去。
急診室裡的唏嗦耳語仍然沒停。
最後,就變成一個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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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丹回來了。
最後的辦法,就是畫個煙薰妝。
遠遠的看,的確很有晚宴效果。
近近的看,腫起來的眼皮,帶著黑色的眼影,如同皮蛋一般閃耀動人。
超人,不是只有鹹蛋的,也是有皮蛋的。
只有勇敢的人,才有資格叫超人。
鹹蛋和皮蛋,只是一種超人的等級。
功力越是高強,你的眼罩越是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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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半,新娘著裝完畢。
我們又心疼,又驕傲。
大家設身處地想想,如果你或者你老婆當天戴了皮蛋眼罩,那該是怎麼樣的情形。
可能,真的會有人戴墨鏡喝完喜酒吧…
不過,瑪丹還是上場了。
攝影師夏儂安撫新娘,他說,你要對我有信心,我會把你拍得很美。
事後證明,專業就是專業,夏儂真是一等一的婚攝高手。
如果我有機會結婚,我會三顧茅廬像是敦請行政院長一般的拜託夏儂來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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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皮娜、大長今,在關了燈的大廳中等待著。
遠方的門開了,父親牽著新娘在特別設計的燈光中出場。
當新娘子靠近我們時,三人用最大的力氣在震耳的音樂中爆吼。
「瑪丹,我愛你」
紅毯沿途的好朋友們,響起有史以來我聽過最支持的掌聲和尖叫,許多人眼裡帶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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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丹的頭很低,頭紗巧妙的裝飾著新娘的嬌羞,兩隻蝶兒,朦朧的遮蓋著眼睛。
我知道,她心裡多難受。
然而,瑪丹勇敢而優雅的站上台,拿起麥克風,款款的對四十幾桌的來賓說:「各位長輩,各位好朋友,瑪丹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等到現在才進來,讓大家等了很久,不好意思。等下可能無法下去跟大家敬酒,希望大家今天能夠非常盡興。」
大器應如是。
台下掌聲如雷爆響。
皮娜和大長今哭了。
而我,非常驕傲而尊敬的給了好朋友最久的掌聲,比我當年給雲門的還多。
雙掌如染胭脂,痛快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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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寫完了。
這真的是一場,誰都比不上的世紀婚禮。
北醫的醫生據說很帥,寫作效果,大家別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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