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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12 14:12:20| 人氣7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他的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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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房實習的日子是快樂的,寶寶們一個個用包巾包的像包心菜娃娃,有秩序的排在房間裡面,才剛出生沒幾天就表情豐富。雖你知道這些表情大多只是生理反射,但是當你看到他們會哭會笑會撒嬌,小小的手會抓著你的手指不放,洗澡的時候會怕冷抱住你的手臂。會在你幫他打針的時候尖叫抗議,你會發現自己的心中還是柔軟的。抱著寶寶,他那小小身體37℃的體溫卻比男友更能溫暖我的心。
今天早上有一個手術,老師說機會難得,這很少看到的。老師帶著我和另一位同學進了產房把我們交給產房的學姊。
學姊帶我們到另一個房間準備器械,一邊走路一邊簡單講解病史:「這個媽媽沒有結婚,而且因為不知道自己懷孕懷孕初期有吃一點感冒藥。生下來怕會有問題。所以來引產。小孩已經五個月了。」
手術開始醫生將泡過水的昆布條塞在子宮頸,學姊小聲的跟我們講解:「因為沒到分娩時間所以子宮頸不會打開,要用昆布條把它稱開,再配合用點藥物才可以生出來。」醫生塞了好多條進去之後,就是等待它慢慢擴張。約莫一兩個小時,一個紅紅的小孩從肚子裡滑出來。醫生再用手把胎盤娩出。整個手術就完成了。簡單,幾乎一點都不會痛。但媽媽臉上已經爬滿淚珠,在產台上啜泣著。
那個紅紅的小孩也在旁邊的空針筒紙盒裡用盡全力的哭著。媽媽沒有看他一眼,醫生把手術部位清乾淨,她就起身由病房護士推回了病房。
紅紅的小孩長的像個剝皮的小老頭,只有比小貓大一點,哭聲更是比剛出生的小貓小聲幾百倍。但他很用力,兩隻手無力的揮舞著,嘴巴也用力的左右尋找著有沒有東西吃。他被放在空的針筒紙盒裡,裡面還墊著一個垃圾袋,等到他走了之後就要被當成醫療廢棄物,跟其他人切下來的大腸、胎盤和其他內臟一起火化。
他是個健康的小男生。現在被放在產房旁邊的一個台子上等待他呼吸停止。如果在大一點的醫院五個月的孩子是可以存活下來的。我不敢看他….。
如果沒有被引產或許他之後是一個醫生、律師、或是路邊穿著Hip-Hop每天躲警察的攤販。他也許會是個帥哥,幽默風趣會有很多女生喜歡他。也也許他會像電視上演的電車男,長的醜但是老實有愛心。
他的媽媽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幾年之後她也許會忘了當初引產是什麼感覺,忘了今天他流了多少淚水。這個孩子什麼也沒有留在世界上,他會是他媽媽心理永遠最深處的秘密。在這短短的一兩個小時是他的一輩子。
他的哭聲越來越小聲,到最後只能費力的在紙盒裡喘著,從深紅色慢慢變的越來越紫。學姊把他用塑膠袋包起來,請醫院的阿姨把他送到了醫療廢棄物垃圾場。
這個孩子一輩子也無法理解為什麼他的媽媽創造了他卻不要他,生了他卻讓他呼吸停止在針筒的紙盒裡面。他應該很高興今天還有人記得他,會把他的一輩子寫成一篇文章。我想尊重生命應該就是先從尊重自己開始吧!

台長: Al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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