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盡天涯 成長是包容傷心的一切理由；生活是早上的兵荒馬亂與晚上的燈下樹影；寫作，不過是與自己和世界對話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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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是2009年7月26日。當天，我在日記中記下了：

 

今天替TVB做特首選舉的直播評論嘉賓。接近正午的時候，在噴水池的烈日下，我們一邊在等待直播時間的到來，一邊透過TVB工程部同事手機接駁的訊號，聽著特首選舉現場的一舉一動，然後，有人宣佈：282票，當選。

 

那一刻，忽然想起十年前的直播畫面；那一年，我還在本地電視台兼職，負責回歸的特備專題節目策劃。那一年，我也開始參加不同的研討會，和不同的人討論起澳門的政事來。

 

十年前，在一個研討會上，我第一次公開評論澳門的政事，那時的建議，有人覺得很有新意，專門引用評論，媒體還會報導。

 

十年後，我翻著文件，找出來十年前的筆記，為一個類似的討論會做準備，結果發現，自己要說的，居然跟十年前的一模一樣。最重要的是，十年前說過的，十年後，還一樣有人認為新鮮，之後還一樣有媒體報導，我自己也在風火台上講了一遍同樣的觀點。

 

不同的是，十年前說過的話，十年後再說，換來的是幾通關心的電話，說的是相近的內容：“阿鳳，你要小心一點，你的話‘踩’中了很多人，以後說話要小心點。”

 

我說的是什麼？是對《行政長官選舉法》的意見，今天，2009年8月18日，終於找出來了，也讓我可以把之前的一篇日記寫好。

 

那是去年的報導，1998年的報導，找不到了。報導中的最後一段，就是十年前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以法律規限十一票投票權　學者認選舉法礙社團民主

 

【本報消息】有社會人士認為，修改《行政長官選舉法》法案中對選舉委員會的組成名額、界別等與十年前的規定一樣，等如否認澳門社會在過去十年的發展成果，沒有提升公衆的參與機會。而且以法律去規限社團的十一票投票權，要由該社團領導選出，亦等同於“鎖死”社團內部的民主發展，做法不太適當。

 

澳門大學傳播學院副教授林玉鳳指出，新修改的三項選舉法收緊了法人選民的資格，以及重新劃分界別，但履行行政長官選舉權利的選舉委員會名額、人數、架構，與十年前初訂法律的規定一樣；但這十年來澳門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社會和經濟與十年前無可比擬，最基本是大學生人數比以前增加不少，即是社會上的專業人士已有所增加，即使政府修法時要考慮“政治安全系數”，亦最起碼地增加參與度。

 

再者，法案中又規定具有投票資格的每一法人選民有最多十一票投票權，而這些投票人要由其所屬的法人選民從自身領導或管理機關在選舉日期公佈日的在職成員中選出。林玉鳳認為上述規定不單沒有鼓勵社團走向民主化，而且限制社團的民主化發展，因為民主原則不一定要在社會最上層中體現，即使較下層的社團機關也能體現。因此，根本毋需以法律規限社團的內部選舉，而應容許社團透過公推、自薦等形式選出履行投票權的代表。

 

（原載《澳門日報》B07 版，2008-07-28）

 

 

接到電話的當天，我覺得很心寒。因為，十年來，澳門明明GDP增長了很多，樓起得高了很多，滿街都是發展的標誌，即使我對社會對政府有諸多不滿，還是覺得澳門是發展起來了，卻沒有想到，在陽光之下，在空氣當中，十年來，澳門在政制民主上不僅沒有更進一步，壓抑言論的氣氛也在增強。

 

以往我一直很滿意自己的社會身份，在大學當老師，在電視電台做點時事評論，寫寫文章，覺得自己一直在用筆用口改變社會，可是那一次，我忍不住懷疑自己，質疑自己認為很偉大的工作，究竟有多大的成效？那一次，我開始真真實實的問自己，究竟那種舒服的評論人角色，推動了多少真實的改變？

 

可是，那離開正式決定爭取換一條跑道，換一種社會角色，還有很遠的距離。

 

再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