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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親戚口中, 得知母親某位朋友傳遞的一個訊息. 友人甲向友人乙表示, 她曾經借了一萬元給母親作治療費用. 如今她想我們歸還.

友人甲, 友人乙與母親相識於微時. 跟母親較親密的友人乙知道了, 告訴了阿姨. 阿姨又轉告了姐妹倆知道. 我是最遲得悉的一位.

妹妹是目擊證人. 當日她目睹友人甲苦苦哀求母親收下, 她只好勉為其難. 現在友人甲說, 妹妹也在場, 知道這筆款子是"借"的. 妹妹為自己無辜地成為"污點證人"而氣極, 更難以相信一位前輩居然用這種理由向小輩討錢.

友人甲是那種自覺生活不快樂的人. 女兒們各自成家立室, 兒子們跟她合不來, 沒有人要聆聽她的說話. 大抵是生活不像以前般風光, 而自己藉著一份家務助理的工作, 替一些富戶工作, 不免嫌棄無業的丈夫. 她想過離婚, 但母親認為這是不實際的想法.

她想討回一萬元, 可能是因為害怕生活沒有保障罷.

手足將事情一五一十告訴我(包括母親猜到阿姨向朋友借錢, 替自己付昂貴的醫療費用). 我問, 你猜到我的反應嗎?

"妹妹頗憤怒, 大概你更偏激吧..."

"那麼你打算怎樣? 贊成將一萬元還給她?"

"她想要便給她吧! 你覺得怎樣?"

"她想要回一萬元, 便要吧! 你看我們的父母, 用了這麼多錢治病, 最後還是走了... 反正錢是帶不走的, 由得他人要好了."

隔了好幾天後, 我們問過有關"一萬元"的詳情情形. 事後又有一番討論:

"我覺得不爽. 你想想, 她硬要我們還錢, 為何不親自對我們提出?"

"那時候收下的帛金, 還有多少?"

"剩下一萬多元."

"如果她知道向小輩討回的一萬元, 是朋友的帛金, 你猜她會怎麼想?"

"錢就是錢! 別人才不理會錢從何處來."

"....你知道為甚麼從前的我, 從不清楚家裡的經濟狀況? 甚麼人借過多少, 付過多少, 我從不知道, 也不想理會. 即使是父母有病, 連長輩都對我說: 你不需要知道這麼多. 既然親戚們也不願意告訴我, 我還有甚麼理由去了解清楚? 曾經有段時間, 我甚至連他們的病況也不想知道...結果, 我就變成這個模樣了!"

"想到這裡, 現在有點生氣了. 我本來對還錢沒有所謂, 但只要想到她向我們要錢, 便覺得無道理! 哪有長輩向小輩要錢..."

"她只是母親的朋友, 不是我的朋友!"

"有人竟然想佔死人的便宜, 而且那位是自己的好友! 容我不客氣的說, 到底她知不知道廉恥?"

"要是她向我們親自討回, 我們一定會答應. 但會即席告訴她, 那一萬元是帛金, 看她要不要."

"她肯要, 也要告訴她有關錢的來歷, 要她抱著錢也良心不安."

本來, 姐姐早就打算跟友人甲茶聚 (因為對方是個思想傳統的人, 凡事寧可信其有, 做足全套才安心), 也考慮過即席將錢奉上.

數天後, 她將事情跟兩位朋友分別討論.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只要對方不當面提出, 你們無須還錢!"

姐姐說: 我也覺得如此的做法正確.

結果, 我們決定按兵不動.

那一萬元, 本來便不是屬於我們呀. 只是, 那亦不屬於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