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在台北】12/14＠月餅盒子｜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06-08-19 16:59:30| 人氣89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雪下在台北】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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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很興奮，穿著白色襯衫跟牛仔褲，輕快腳步讓我的心情也好一些。我們走進了水晶燈裝飾的大廳，她目不轉睛地瞪著天花板和掛在牆上的畫，我則注視著遠方電梯，心中希望這個下午可以趕快過去。如果小雪不想來的話，我是死都不想看這些國小同學。那些一起耍白痴的時光是我心中不想擁有的記憶，國小同學上了國中如果沒有同班，就會慢慢淡忘掉。我記得以前的死黨去唸私立國中，我跟他在街上打招呼，他一臉茫然的表情。或者是自然課同組兩年的女生，在國中福利社盯著我看，不確定認不認識模樣。連國中的同學會都興趣缺缺的我，今天抱看好戲的心情，準備來看大家尷尬一小時，再鳥獸散的慌忙離開。

「阿志跟小雪！」主辦人黃育芬站在門口揮手，「看來我們的很成功，連聯絡不到的人都來了。」她笑容滿面的迎接我們。以前班上女生最高的她，現在看起來也沒有高多少。

「我就說嘛，找到小雪就跟找到阿志一樣，一個來另一個一定會來。」旁邊的張依琳說道，「你們先進去，很多人都來了。」

「難怪她們一直問我跟你還有沒有聯絡，原來她們找不到你啊。」小雪若有所思的點頭。

「我家太愛搬家了，沒辦法。」一進門，差不多有十幾個人在裡面談話，我突然有婷婷的心情：牽著小雪走進以前同學會裡。對現在人來說，好像手牽手就代表『她是我的』一樣，可能是心裡作用吧，我感覺馬上有男生拋來羨慕的眼光。

「阿志，」以前坐我前面的吳國舜，現在正一步步的走向我們，「我們還擔心你不會來呢，你終於釣到妹妹了！」

「班長啊，」小雪叫道，「『妹妹』不是你叫的吧？」

「天哪！小雪，怎麼是妳啊？」他展現他大聲公的威力，「哎，你們來看，不只阿志，我們班的八卦姊妹花連小雪都請到了！」

「哇，假班對變真班對了。」有人開玩笑說道。

「小雪，聽人家說妳移民的美國，是真的嗎？」

「阿志，你考的怎麼樣？」

大家射來一卡車的問題，我也不停反問他們。一個下午下來，以前三十九個同學，來了三十四個，大家都好像長大了一樣，還有人訂婚了。以前嚴肅的老師也很難得的露出笑容，跟我們一起笑鬧。在將近尾聲時，黃育芬拿出了一本筆記本﹕

「請大家簽一下新的地址和電話，我們今天照的相片會洗一份給你們，大家也會收到一本通訊錄，我們有緣才同班，在六年後的第一次同學會辦的很好。」

她跟一些女生眼眶都紅了，「國高中時一直分班，班上同學根本不熟，以後我們有的上班，有的上學，不會再有一個同班的機會，所以希望大家珍惜對方。」

「拜託好不好，又不是以後都不見面，妳把場面弄成這樣，誰來收拾啊。」班上以前很內向的陳迪清叫到，引起男生們大笑。我看著本來在擦眼淚的小雪也跟大家笑起來，轉頭開她玩笑﹕

「又哭又笑，帶個大草帽。」她也回我一拳，輕打在我的臉上。

「小雪跟阿志，請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情罵俏，謝謝。」大家又回到了原本較輕鬆的氣氛。

「來，換妳寫，」琳琳，一個跟小雪不錯的女孩把本子遞給她。「嗯，把我那份送到阿志家就好了。」她把那本東西拿給我。

「喔，你們也要結婚啦？要請我們去喝喜酒喔！」聽到小雪那麼說，吳國舜起鬨般大叫，班上的男生也很合群的歡呼起來。

「我下星期就要回去美國了，」小雪對著叫囂的男生們說，「現在住的房子，寄過去也沒有人會收信，除非你們想要跟我們大樓的管理伯伯聯絡。」

我很快的填下我跟小雪的名字和地址，點頭看錶，原本只想露個臉打聲招呼，再帶小雪去附近開的咖啡店喝下午茶的，現在去就可以吃晚飯了。

「嗯，我們晚上還有事，現在先走可以嗎？」我站起來問他們。

「請便，我們其實收拾一下也要結束了。」已經在收椅子的黃育芬揮手回答，「明年見！」

「喔，拜拜。」我們揮著手告別。

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星期天的傍晚卻顯得隔外冷清。平常補習的學生，回家的上班族，以及放學跑出去玩的學生，現在都待在家裡享受難得的休息。路上的行人也一副趕路回家的樣子。一家四口從我們旁邊跑過，爸爸抱著差不多四歲的女兒，媽媽牽著比較大的兒子，向公車站牌衝。小雪緊握著我的手，好像怕走丟一樣。

很好心的公車司機聽到了那位先生的呼喊，也開門等他們上車。趕上車的小女兒非常高興，在日光燈的車廂裡露出牙笑了起來。

「他們看起來好幸福。」小雪從同學會出來一路上都很安靜，一直到上摩托車以後才說出第一句話。

「為什麼？因為他們趕到車嗎？」我不解的問她。

「你沒有看到那個小女孩的臉嗎？她很高興趕上車啊。但是如果他們沒有趕上車，再等個十分鐘會有另外一班，反正她有爸爸抱，腳也不會酸。」她好像在講大道理一樣的，一手抓著我的腰，一手比著我不可能看到的手勢。

「那她幹嘛那麼高興趕上車呢？」我在紅燈時回頭問她。

「因為她一家人都在一起啊。一家人等車也是等，坐車也是『等』到家啊。」

「現在我們到家啦。還是你覺得妳只是過路，家在美國？」我幫她拿著她的袋子。

「相反，我覺得美國的家是過路。」

「所以家對你來說，不是家人住的地方囉？」我問，不是很了解她在說什麼。

「家是你愛的地方，你只希望家人跟你一樣愛那裡而已。」她走進了廚房，「陳老師，今天吃麵啊？」

她就是這樣，在我面前很多愁善感，在別人面前掩蓋她所有的情緒。她的歪理我也不懂，但是現在她去幫媽，我只好摸摸頭走向客廳，弟弟目不轉睛著看著電視，我也只好跟他一起看重播好幾十遍的卡通。

「哥，」他廣告時閉著眼睛休息，嘴巴卻不放過我，「我聽姊姊說小雪姊姊下星期回去？」

「對啊。」我盯著牆上的月曆，不知道是媽媽還是小敏，在九月二十六日寫上『小雪回美］旁邊很畫一個愁眉苦臉的小狗。

「你會哭嗎？」他的注意力隨著卡通的開始，回到了電視銀幕上。

「不會，」我答，「男兒有淚不輕彈，沒聽過嗎？」

「哥，我看你是冷血動物吧。」他被我丟過去的抱枕打中，我看我越來越厲害。

「阿志，你怎麼在欺負凱凱呢？」小雪剛好接住了我丟過去的第二個抱枕。

「小雪姊姊，妳回去美國我會哭，哥哥說他不會。」小鬼馬上告狀，小雪的神情很顯然地低落了下來，但是她沒有在凱凱面前表示出來，有些強顏歡笑的說﹕

「是嗎？那我變心愛你，不愛你哥了。」她死命抱起快跟她一樣高的凱凱走向廚房。凱凱這小混蛋，還跟我吐舌頭扮鬼臉。

圖片 from : [ Coffee Lovers Shop ] ＠http://phuketdir.com/coffeelovers/coffee-lover-shop1.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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