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願望＠月餅盒子｜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06-04-29 14:59:36| 人氣30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生日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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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帶我走？」她一臉疑惑地問他。她不知道，並不是不記得；就好像一台老式相機掉在地上後，底片門受撞擊彈開而造成底片曝光一樣。

「妳真的都不記得我了？」他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這樣的她，是不記得所有曾經發生過的點點滴滴沒有錯，可是也給了他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這個的大好機會卻讓他良心極度不安。他沒想到自己許下的生日願望居然會是這樣實現。

現在的她已經完全不記得任何一次他有意或無意令她傷心的往事了，關於這點讓他十分開心；在她的腦海中沒有任何為他流淚的記憶，那些成為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他也沒有說過那些傷她心的話，可以忘記所有不開心的事，對她來說應該是種解脫吧。想到這裡，他不自覺地把她抱更緊；絲毫沒有發現懷中的人並沒有表現出應該那出現的掙扎。或許正確的說法是，她看起來很習慣被他這樣抱著，好像她完全接受醫生跟她說的話：『這位先生要帶妳走』，所以她也就乖乖地讓他帶走。

以前的她可沒有那麼順從，是凡事都會打破沙鍋問到底的。這種極度依賴的表現讓他想抱起她在空中轉圈，當然，他努力抵抗著任何做傻事的衝動。以前的那個她愛辯，而且是根本不可能像個小女生一樣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窗外，然後猛朝著他笑。

「你還沒有回答我，」她嘟起嘴問。

「回答妳什麼？」

「你為什麼要帶我走？」

「就是因為呀。」

她搖搖頭，很顯然不能接受這個答案。「因為什麼？」

「Because I am.　因為我要帶你走呀。」

她皺起眉頭，但是沒有多說什麼。

她睡著了。好幾次，他睡不著，她都陪著他聊天。認識她之後，他並沒有馬上打開自己心理的防衛線。等到他真正開始跟她說自己的感覺，自己所有混亂的，嚇人的，可悲的，奇怪的麻煩問題，一股腦地闖進她生命中。她為什麼會接受他，沒有人能夠了解。也許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想起有一次，他因為自己缺乏自信跟安全感，開始感覺生命灰暗，甚至根本不知道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他整個人崩潰在她面前，哭的比一個五歲小孩從樓梯上摔下來還要悽慘。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有靜靜地抱著他。他們兩個的衣服都被他的眼淚跟鼻涕弄濕了；他哭累之後，居然睡著了。

為什麼在她面前我可以如此放開？他問自己。因為他知道她不會取笑他，會好好地照顧他。這些往事對她來說，都不曾發生過。她不知道他如此丟臉地哭過，是好還是不好呢？

「為什麼我不記得你？」她突然醒來問道。「因為我記得我的朋友跟家人，我看到我皮夾裡有他們的照片，但是為什麼我不記得你？」

「醫生說，」他用他最溫柔的聲音說，「妳會慢慢想起每個人的，只是有些人不知道為什麼妳記得，其他卻不記得。就好像妳居然會忘記我一樣，其實也是很正常的。」

她的眼睛有點遲疑地看著他。這個眼神跟以前的她一樣，絲毫不害羞，彷彿能夠一眼透視他在想什麼一樣。

「再睡一下吧，我們還要坐一個小時的車，但要是我們到家了妳還在睡，我會把妳抱進家裡，不會留妳在車上的。」他開的玩笑很顯然地沒有發生任何效應。她不但沒有笑，還有點奇怪地看他。這個眼神令他很害怕，因為他不知道那個眼神表示著什麼。那是個他不熟悉，甚至沒有見過的眼神。

他的良心還是很不安。雖然自己得到了一個重新的開始，但是她卻根本不記得那個舊的他，所以當然對這個新的他沒有什麼感覺。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其實是個完全不值得她愛的人，她很有可能會覺得，為什麼要委屈自已繼續跟他在一起？以前的她跟現在的她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以前的她會接受他，現在這個她可不一定會。現在這個她總有一天會發現真實的自己，他開始害怕。

「妳醒著嗎？」他問。她閉著眼睛點頭。「別張開眼睛，我有件事要告訴妳。」

「說故事時間嗎？」她微笑著說。

他因為剛剛那句話遲疑了一下。那個語調中的淘氣他記得。「妳有權利知道，我是個自私，膽小，自覺意識太高，極度憂鬱，自我中心，放不開，愛批評社會的男人。而且我的缺點還有很多，只是那些是最不好的，我腦袋裡最先跳出來的缺點。如果妳不想要我，我可以送妳到妳朋友家。」

「為什麼現在才跟我說?」她語氣很平靜，沒有生氣的感覺。或是還沒有開始生氣的感覺。

「因為我本來認為，我有了一個新的開始。我可以跟妳有個新的開始，我想要跟妳重新開始，所以我生日許了一個願望，我希望可以變成一個新的人，沒有因為缺少母愛所以愛批評別人，沒有那些在高中得到的負面盛氣，沒有受過那些某些往事的傷。我以為改變的人會是我，我不知道改變的人居然是妳。」

他們倆都沉默了幾分鐘。他有點無奈地笑笑：「誰知道在這世界上我的改變只會影響到妳，所以居然是妳失去記憶，而不是我改變。妳知道，當我發現妳記得所有的人卻不記得我，我有種害怕的感覺。妳的醫生跟我說，妳連妳小學老師的名字都記得，不知道為什麼不記得我。」

「怎麼辦。」她說。

「什麼怎麼辦？」他不解地問。

「我本來一直很期待想起你的時候。我期待你聽到那個消息之後開心抱著我在空中轉圈，然後嚷著要去吃飯慶祝。我想記得那些跟你度過的假期以及難關。我們有一起去旅遊嗎？或是過生日？過聖誕節？照你那樣說的話，我想我是根本不可能記得你曾經是什麼樣的男人。怎麼辦呢？」

他什麼話都沒說。怎麼辦。他自己也不知道。「妳知道，我只想變成那個人。」

「哪個人？」

「那個妳在我生命中扮演的角色。我想成為妳的那個人，因為妳是我生命中的那個人。」

她點點頭，一手勾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輕放在他的臉下上疼惜地摸著。「傻瓜，我想你本來就是。」

「妳怎麼能確定？妳根本不知道我是誰。」他小聲地說出那句另自己都感到害怕的話。

「Because I am. 因為我就是能確定呀。」

頓時間他呆住了。他的生日願望到底有沒有實現？

*圖片 from : [ Little Birthday Wishes ] by Patrick Regan & Becky Kelly @ http://www.fetchbook.info/compare.do?search=07407208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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