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stco 之戀--下＠月餅盒子｜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04-06-20 01:58:41| 人氣45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Costco 之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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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我特別一大早起來，為了就是要在她還沒開始工作時，乘機跟她說話。結果我走到Costco時，大門都還沒開。總不能打道回府吧﹖我跟個流浪漢一樣坐在門口，一手摸著越來越長的頭髮，考慮是否再去理一次那讓我變帥的混混頭。不是說以前學校會給行為不良的學生開高速公路，第二天學生會自動把頭髮理平嗎﹖或許我正是有著一張混混臉。

「回來﹗」威的聲音傳來，在我昏倒之前把狗叫過去。

「威~~」我仿彿見到救星般想緊緊抱住她。我一直沒承認，但是我真的很怕狗。大狗。牙齒利的大狼狗。

「你真膽小，連黑利都怕。」她抓著狗的耳朵，「黑利，他是客人。」黑利席地而坐，還是露出牙齒警告我別想亂來。

「你看，黑利笑了。」威無理頭的說。

「妳剛剛去哪裡﹖」

「我開車去買漢堡呀。」威一臉無辜樣。

「為什麼把我丟在這裡﹖」

「因為，我有事要跟你說，怕你吵個不停，所以自己去買午餐。」她解釋著。

「我以為妳是因為我的問題不爽，想要整我」

「我沒那麼無聊。」她一口咬住漢堡。

「這是誰家﹖」

「我姑姑家。」

「妳住在這裡﹖」沒想到威住在流浪貓之家。

「有時候，有時候去住我奶奶家，有時候住我小舅家。」

「我還不知道妳有姑姑。她人呢?」

「她在我奶奶家。」她一臉「你問題未免太多了」的表情。

「妳家裡的人都在美國﹖」我開始吃起我的漢堡，有洋蔥的漢堡。

「爸爸這邊都在，媽媽這邊好像有將近一半吧。」

「妳父母不在這裡﹖」

威滿嘴薯條的搖頭。

「他們是做什麼行業﹖住在這邊沒辦法生存嗎﹖」也許我的問題真的太多了一點。

「他們去哪裡都沒辦法生存。」威吃完了她的漢堡，開始吃雞塊。

「妳哥哥跟妳小舅很像。」

「你怎麼知道﹖」她一臉霧水的驚叫。

「我看到照片呀，他們根本長一樣。」

「沒有那麼離譜啦。我哥哥長比較好看。」

「妳像爸爸喔。」

「嗯，很多人都那麼說。」

「妳奶奶也老來得子喔﹖」

「沒有呀」她一臉疑惑，「為什麼這樣說﹖」

「因為妳叔叔很年輕呀。」

「叔叔﹖我沒有叔叔呀。」威一臉霧水的表情還真可愛。

「那照片上那個，跟妳跳舞的男的是誰﹖」

「他。嗯，他。」我看著一個滿臉通紅的威，有點吱吱唔唔的說:「他是我爸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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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嘴裡的漢堡噴了一地。

「哈哈哈哈哈哈...」

「妳，妳是在開玩笑吧﹖」

「我騙你做什麼﹖」她忍住笑。

「真的嗎﹖」

「也許，我欠你一個解釋吧。還有回答你剛剛的問題。」她有點失常的沉下了臉

「威....」

「我很喜歡你，」她停頓了下來。

「但是？」一定有個『但是』的。

「但是我覺得我們當朋友比較好些。」

「喔。」我的嘴比平常要扁個五倍吧。

「我爸爸是美術老師。他小的時候全家移民到美國。他有大家羨慕的生活，無升學壓力的讀書環境，他可以好好往自己的夢想發展;我奶奶很有錢，希望他可以有個小生意，自己做老闆，然後結婚生子。他也照著長輩為他鋪好的路，大學唸了商科，認識我媽媽。我媽媽一直覺得他應該去學畫畫，因為他真正的興趣是畫畫。我出生的那年，他決定未來要當個美術老師。」

「然後呢﹖」

「他一直覺得沒有自我，他活的是別人為他安排的生活，所以他決定去台灣教書。」

「他真的去了嗎﹖」

「嗯，我五歲的時候他跟一個學生，還有我哥哥跟我去台灣。」她已經把她的薯條吃完了，開始吃我的薯條。

「妳媽媽呢﹖」

「她不喜歡台灣的生活，她習慣了美國的生活吧。」

「她習慣美國的生活，怎麼習慣自己孩子老公不在身邊呢﹖」

「我想，她當初也是因為『應該的』而嫁給我爸爸，他們倆之前只有友情沒有愛情，卻都不去承認。」

「喔。」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哥哥發現了我爸爸是同性戀，然後愛的是他學生，」她舔了舔嘴唇，「他叫查理。」

「那，查理是同性戀嗎﹖」

「不，只是他家裡有5個姐姐，又很崇拜爸爸的藝術天份。然後長得很斯文。」

「他幾歲﹖」

「他比我哥哥大8歲。」

「所以他現在﹖」

「他現在34吧。」

「你哥哥26?」

「嗯。下個月」

「等等，妳幾歲﹖」我突然發現我不知道威幾歲。

「再幾個月滿21。」

「是喔。」........我不敢相信威比我大。

「如果查理不是同性戀，他為什麼留在你爸爸那邊﹖」

「因為他捨不得離開。」

「捨不得離開什麼﹖」要是我，我一定馬上落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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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查理喜歡的是妳﹖」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

「嗯。」

「你們差幾歲﹖」

「12...」

「妳也喜歡查理嗎﹖」我一定要她回答的表情。

「我從5歲的時候，家裡就只有查理陪我上下學，吃飯，照顧我，帶我去買東西。」

「那妳哥哥呢﹖」

「其實你可以從長相看出來，我跟爸爸比較像，我哥哥~」

「跟媽媽比較像。」

「對，就連個性也一樣。他到台灣時還不到十歲，就會離家出走，跟國中生一起去混。」

「國中生怎麼會跟他混﹖」

「因為我哥哥長得高，而且他不怕死。很敢打架。」

「查理不管你哥哥的﹖」

「查理管不動我哥哥。」她怪怪的笑了起來。

「妳在台灣過的快樂嗎﹖」

「當然呀。」

「那妳在這邊做什麼﹖」我不解問到。

「我哥哥很氣我爸爸愛男人。他覺得既然自己是同性戀生出來的，就要跟遠離他們。所以他就不回家。」

「但是，他有次闖禍，被警察送回家時，他看到查理跟我在客廳裡跳舞。」

「跳舞﹖」

這時候的威，仿彿回到過去，有查理在的日子裡。她的雙頰紅潤，嘴角微微上揚。

「因為爸爸每天在外很忙，回家又把自己關到畫室裡，我跟查理無聊就跳舞。反正爸爸不知道，他看到我們也隨便都找的到藉口。但是我哥哥知道，一個gay man不會那麼跳舞的。」

「結果呢﹖」

「我哥哥，那時候已經24歲了，他擅自打電話回去，先是跟媽媽說，爸爸是同性戀的事。」

「這是前年的事﹖」

「嗯。那時我們才知道媽媽已經有了個論及婚嫁的男朋友。我哥哥在跟爸爸說，查理喜歡的是我。爸爸聽了，原本不相信，後來還是相信了。他開始不回家，每天躲在工作室裡。」

「那妳呢﹖」

「我那時候在唸高中呀﹗生活沒什麼差，因為查理沒改變。」

「喔。那還是原本的問題，妳這麼會來這裡﹖」

「因為去年我爸爸去世了。」威捂住嘴，猛吸了一口氣。

「是因為愛滋病嗎﹖」

「你大頭鬼啦﹗我爸爸去找我哥哥，因為他得罪了一個黑道大哥，在追他的過程被一個酒醉的駕駛撞死的。」

「我很抱歉。」

「都過去了。因為那樣，我媽媽叫我辦休學，要我回來美國。畢竟她並不知道我跟查理的事。」

「妳還真聽話，要是妳我一定不回去的。」

「我是被我哥哥押回來的。他說我不回去，他就會找人把查理的手打短。」

「所以妳回來，然後去Costco 工作﹖」

「我只有這兩個月在那裡打工。下個月一切都不一樣了。」

「什麼意思﹖」

「我存了足夠的錢，還有我姑姑，小舅舅的幫助，我很快就可以回去台灣了。」

「妳回去有什麼打算﹖」

「我應該會嫁給查理吧。」

「現在嫁不會太年輕嗎﹖」

「我也不知道。」

「那為什麼過去一個月還跟我一起吃飯﹖」我不僅問她

「因為我不想要一個人呀。抱歉，有點利用你。」

「妳跟我原本想像的差很多。」

「你怎麼想﹖」

「我以為妳是黑社會老大的女兒。」

「哈哈哈哈。」

「等等，威，那告訴我，妳本名就什麼﹖」

「唉.....還是不放過我呀....」她笑了笑。

「妳都告訴我那麼多了。」我不死心，至少還沒問她11次。

「Ivy。艾威。」

「Ivy....祝妳跟查理幸福」

「謝謝。你不是問我你是我的誰嗎﹖」

「嗯。但是已經不重要了吧。」

「你是我的朋友。」她笑。

「很好。我喜歡這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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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還是有跟威聯絡。查理在某家學院裡教書，上個月他的作品還出展;我有去參觀。裡面有一幅畫一對年輕男女在粉藍色的背景翩翩起舞。女孩身穿黃色洋裝，頭髮自由的在風中飛著。男孩緊握著她的手，他的笑容很傻氣但忱懇，還有個小酒窩在嘴角旁。畫中表現的是一種溫暖的祥和。

畫的角度看不到女孩的臉，只有她的背影;但是有個聲音告訴我，那就是威。

(完)

圖片 [The Last Dance] @ Allposter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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