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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1-29 14:14:36| 人氣2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春潮連帆 第二章 潮打空城寂寞回20. 北地狼煙紫塞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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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連帆 第二章 潮打空城寂寞回

20. 北地狼煙紫塞摧

闖軍攻下鳳陽府,掘明帝祖墳,焚皇覺寺。崇禎皇帝急怒攻心下令處死鳳陽巡撫。高迎祥與李自成掉頭又回陝西打擊明軍,張獻忠則領兵入蜀。『盩厔』一役(今陝西周至)陝西巡撫孫傳庭伏兵山谷捕殺高迎祥,李自成殺出生天。陜西布政使、陜北巡撫、三邊總督洪承疇奉命加入圍勦,此時李自成背腹受敵帶領殘餘部屬繼續招募流勇鄉農流竄於四川、甘肅、陝西一帶。

城陷那夜裡陳永華負起玄一道人扯住溥璧摸黑尋路望南而來,溥璧一個勁兒抽抽搭搭哭個不住,問他啥事體又不作聲;陳永華只道他少年任俠心存社稷,不由得心中好生相敬。當夜趕在難民前頭,來到定遠,通衢大道上見一客棧深夜裡燈還明著,遂上前去敲門。應門的小二,長的獐頭鼠目面皮微麻,一身透油污黑的單衣:「這麼深更半夜的,客倌打哪兒來!上哪兒去!」陳永華回他:「要兩間清淨房間,住一宿,明日早行!」那小二尖著眼又上上下下覷了三人一眼,讓進門,一雙唱曲打板的鞋踢踢塌塌直響進去。

客棧裡見得另有兩名廝役模樣的漢子,一個樣都是龍睜虎眼的角色。那小二邊領三人上樓邊油滑著聲調問:「客倌,還用膳嚜?」陳永華回他:「趕了一夜的路,正餓得慌,勞您駕備些飯食!」那小二慝慝笑道:「好酒好菜倒是沒有,鮮肉餡包得吩咐廚下去宰頭羊羔才好料理哩!」陳永華道了聲擾:「如此,有擾了!」那小二回臉朝另兩人喊道:「宰羊羔、剁餡肉、包包子囉!」各進了房去,陳永華服侍尚自昏迷的玄一道人上床去睡下,取出紫微與三才劍細看劍身上頭的星宿一會兒,合在一處包裹停當,又從懷裡摸出『二十八宿搬天大法』來推敲,這些星宿參照經脈的法門對玄一道人而言極易,但陳永華壓根兒不明龍虎紫車,沒讀過多少道藏黃卷,就算兩相對照還是頗多疑義。

不一會兒,那小二送過茶來,陳永華喝過,依舊趺坐起來去搬運周天。那關元氣海中的陰陽真氣各自熱烘烘暖洋洋,各自冰沁沁涼滲滲,分道而行;才片晌過陽維脈、陰維脈會於黃頂,但覺頭昏眼花竟睡了過去。累了這大半夜,才得好睡,卻猛然通體尖刺麻麻醒轉過來。昏眩中張開眼來驚得愯然打跌,只見自己身上給剝得精赤條條,跟綑豕羊相似綁在老大一塊砧板上,兩名廚下漢子各攢著把牛耳尖刀正在刮他手上腳上的汗毛,大灶上鍋鑊蒸蒸騰騰冒著熱氣。嘴裡邊一團五味雜陳的破抹布緊緊塞住,扯直了喉嚨只喊出些咿咿嗚嗚的聲音。

陳永華心想:「今番要遭!師父與溥兄弟呢?」那兩名漢子見他醒轉了來,停下手開口咧嘴你說我道:「這羊豕雖不甚肥膘,卻也腠理堅緻,樣相兒好!」捏捏陳永華小腿肚:「這膀肚腸子臘脯著,作成腶脩大妙!」兩把尖刀比來劃去「這臀股肉紅燒最好….」「尿脬子燙熟了沾蔥薑蒜末配老酒….」「齒齦下的顎肉有嚼勁兒….」「打昏了才好下刀….」另一漢子啐了對方一口道:「作屠子,你功夫還嫩著,刲剖羊豕驢馬,坑上架大板子,四角洞兒陷入四蹄,滾水一澆客人愛那塊切那塊,活生生取來肉質絕美….」「今兒個竟以這法兒來料理嚜!」

陳永華一股冷氣打囟門椎刺入臟腑:「奸賊好毒辣手段!」一名漢子舀了杓熱水來:「先剜臀股肉來剁餡兒!」一杓子滾水眼見得淋將下去,倏忽一團灰黑人影撲撞過來。滿頭滿臉正湊著那杓子滾水,卻是店小二鬼哭神號殺豬價慘叫,滾在地上亂爬。隨後見得進來一個灰鬚老者身穿灰布直裰頭戴遠遊冠肩上掛著一隻囊橐,併一名和尚。那和尚虯髯黑面,推搡店小二撲撞過來,怒聲喝道:「阿彌陀佛!世道敗壞如此?人喫起人來了!」說著咳的幾聲拿手捂在胸前喘息。灰鬚老者一臉風霜掩不去的清瞿峻朗,溫言央求:「店家作速放了這人去,這人命關天不可草草….」

那兩名漢子見來者一是儒弱老者,一是負傷的和尚。膽子又壯了起來:「呸!兀那禿驢!和尚不在廟裡唸經,跑到人肉作坊來,想圖根骨頭啃嘛?」「連日來貨源短缺的很,今日卻好又多了這兩頭羊羶,一併料理了。」持刀掩了過來。適才擒拿店小二出力岔了氣,那和尚一個勁兒咳個不住,想是原本傷得極重,灰鬚老者惶惶然問他:「靜聞師父!你不礙事吧!」那兩名漢子孥刀刺來,靜聞和尚手一撥腳一拐,撲跌兩人在地。這一使力卻又咳的聲嘶力竭,嘔地吐出一大灘污血,奄奄一口氣道:「弘祖!你自逃去吧!貧僧力罄矣!」兩名漢子掙起身來,怒聲吆喝又撲了過來,一人一手擒住一個取過繩索綑翻在地。

那兩名漢子拳起拳落,著實狠狠揍了靜聞和尚一頓:「這和尚經書唸得多了,想必腦子食來別有一般滋味….秦二喇子!取藥酒來!」一名漢子拿手覷準靜聞和尚光溜溜的腦門捏捏,一手揮起牛耳尖刀咻咻地比劃。那小二哼哼唧唧取過酒來,朝靜聞和尚踢了數腳,捂一張大半燙脫了皮的麻臉吁吁喊疼。另一名漢子取笑他道:「這卻越發好了!秦二喇子的麻臉,燙脫了皮倒也光華平整多了!」手起刀落,靜聞和尚頭一偏,那刀削去一大片面皮,砧板上陳永華咕咚一聲滾落地面。另一名漢子抬腳去踹:「你這廝作死啊!不忙….」話沒說完,偌大一條漢子,騰地飛起喀蚩聲響竟是脛骨斷折的模樣,落地暈厥過去。

經那漢子一踹,陳永華運氣掙得手足麻繩繃斷,另一名漢子放過靜聞和尚持刀刺來,陳永華此時蒙汗藥力仍在,只覺頭昏腦脹,體內真氣卻運行無礙;漢子虎吼連連,陳永華腳步顛躓,膀子上給刜了一刀才猛地驚醒,三兩手摜倒了去。秦二喇子捏手捏腳想溜之大吉,卻被陳永華一把扯住,起手打得殺豬般叫:「另兩位同行客人呢?」秦二喇子只恨沒多長一張嘴,一張喊:「這位爺饒命!」一張喊:「都綑在間壁柴房裡!」陳永華打昏了他,尋過衣物穿戴起來,幸喜雙劍及書冊俱在,取了根長繩將三人團團綁作一處。解了靜聞和尚及灰鬚老者,尋過玄一道人及溥璧。五人一桌子坐定,敘起話來。

溥璧劈頭就笑話陳永華道:「綑在砧板上待宰的滋味挺好啊!」此時玄一道人神識已復,只手足癱瘓。陳永華謝過兩人:「儌天之幸,蒙老丈及大師援手,否則此時敝人已在鼎鑊之中….」靜聞和尚邊咳邊道:「慚愧!….和尚是泥菩薩….過江….」灰鬚老者回禮道:「老朽行腳八荒九垓,千驚萬險之餘,今日險些畢命於此;倒要謝你相救哩!」原來這人乃是江陰人氏姓徐名弘祖,號霞客,雖是一名秀才而『羅九經,二十一史於胸中,動悉古今興亡順逆之路,遍歷大塊山川風物形勝之奇』,二十二歲上始離家出遊。先後遊歷了太湖、洞庭山、天臺山、雁蕩山、泰山、武夷山和北方的五臺山、恒山等名山。五十歲那年,開始一次路程漫長的旅行。化了整整四年時間,遊歷了湖南、廣西、貴州、雲南四省,一直到邊境騰沖。

這靜聞和尚,是南京迎福寺的僧人,曾刺血寫成法華經,愿供滇西雞足山。這次徐霞客應麗江木土司之請,撰寫《雞足山志》,兩人同行至湘江,遇盜墮水,靜聞和尚身受重傷。徐霞客神情矍爍,意氣昂揚道:「古代地理書上明載岷江是長江的上遊,謬矣!實則是金沙江。」雲南騰沖打鷹山火山爆發的遺迹、桂林七星岩的岩溶現象,石鐘乳、石筍、石乳等地形一一道來,竟是首創首見發古人之所未有。這一番話聽的玄一道人、溥璧、陳永華大感暢快襟懷。

溥璧拊手贊好:「徐公且稍待!」斜睨了陳永華一眼笑道:「店家要喫喒們不成,我去整治整治,竟換成喒們喫他唄!」說著逕自灶下忙去。陳永華心下對這席地幕天臥雲枕流的徐霞客著實感佩敬重:「老先生!這一生行腳,實是大快人心!茫茫神州原不少避秦的桃花源!」徐霞客撫鬚沉吟:「桃花源嚜!自在人心!萬里山河歸誰家?」陳永華會心一笑:「得閒便是主人哩!」片晌聽得廚下傳來尖聲慘叫,眾人心裡打個骨突:「莫不要真拿店家來烹食哩!」一晌之後溥璧端來茶湯麵食併一罈酒,取出根銀簪子一一試過,陳永華瞧著忍不住糗他:「使毒的今番卻被毒著了!」眾人喫了起來,但覺尋常麵食怎能如此精采美味?也不知是餓得慌了,還是溥璧手段好。溥璧取麵服侍玄一道人喫,玄一道人告擾道:「怎好煩駕你這尊貴人來侍候貧道….」溥璧板起臉來:「再多口便讓你餓肚子!」玄一道人呵呵笑道:「如此!我便悶聲生受你這一遭囉!」

其實溥璧那曾被區區蒙汗藥迷倒,原想瞧瞧店家怎生炮治陳永華,隔著柴房板壁見不是勢頭就要過來救人的,不想陳永華被剝得精光….;溥璧想到此處臉上一紅,也不去駁他。歇了一宿玄一道人虧得早先一日修習過『東方蒼龍七宿』此時手腳俱已靈便,不用陳永華背負,心中不勝感慨:「情之累人一至於斯!」;聽聞北方闖軍正亂著,徐霞客與靜聞和尚遂打消北行主意,夥著三人取道九華山。行出一里路,溥璧雙眼滴溜溜一轉:「爾等先行,我去去就來。」片晌捲風似地回來,但見火光隱隱,黑煙衝天,卻是溥璧轉了回去放火燒了客棧,玄一道人頷首道:「如此匪類,原是留他不得!」

又一日來到巢湖邊上,顧了艘篷船望青陽而去。沙塵暴到此漸弱,只餘些細濛朦的黑灰,沾得人身上臉上皆是。又一日舟行至銅陵買馬取道青陽,薄暮時分來到九華山下,沙塵暴已息止卻漫天飛來數不盡的蟲子,那蟲子型似蛾略大,擎著兩隻巨鉗螫人生疼。九華山下偌大一個市鎮家家戶戶門窗緊鎖,五人都去衣裹住臉面,卻可連五匹馬遭蟲螫咬俱冒汗發熱,五人下馬狂奔眼前見一水塘徐霞客急喊:「入水避去!」五人潛入水去,這漫天蟲子果然不再追逐,徐霞客驚魂甫定開口道:「這蟲子,想必是西域巴蠟蟲,秉炎熾之氣而生,晝伏夜出性好螫咬人畜,卻怕水,老朽往年在烏魯木齊曾為此蟲咬傷,差點毒氣攻心,萬幸得當地土人取茜草嚼泥敷治….至今思來驚心。」玄一道人頷首道:「卻奇的是,迢萬里之遙,河南地又濕潤,這蟲來此則甚?」溥璧一面驚慌萬狀撲著水一面道:「想是被沙塵暴捲過來….啊!救命…我不識水….」早一晌全靠內力維持,這一鬆口馬上叫水嗆著了。陳永華生在閩南海邊,水性特好,撥水過來一手抱住他。都泅往靠岸的淺水處。

五人不敢離水,還好天候溫暖,但終宵泡在水裡卻也夠受的了。好不容易熬到破曉時分,漫天巴蠟蟲散去。正待上岸,徐霞客驚聲喊道:「靜聞師父!」眾人抱他上岸卻已迴天乏術,看樣子是傷重不治,徐霞客老淚縱橫,不住哭他:「靜聞吾師!吾友!我們尚有滇西之行未踐啊!你怎能先去….」

四人火化了靜聞和尚,徐霞客負著骨灰罈,將血書法華經收入懷中:「靜聞師父曾發願供經于滇西雞足山,我當完成他的遺願,就此別過諸位。」玄一道人搖頭嘆息道:「徐公煢獨一身,何妨與吾等先遊九華山,滇西之行貧道伴你同行如何?」徐霞客聞言一喜:「如此甚好!」四人同上九華山,山上煙氛霧雨蟲子至此便絕跡了。盤桓月餘,玄一道人逐日傳受陳永華武當功夫諸般法門,並同『東方蒼龍七素』『北方玄武七宿』及『西方白虎七宿』。至此陳永華已將手太陰肺經、手陽明太腸經、足陽明胃經、足太陰脾經、手少陰心經、手少陽小腸經六脈中的陰陽真氣運轉圓融。

四人下得山來,玄一道人囑咐陳永華尋齊餘劍,當下別過。徐霞客與玄一道人赴雲南,陳永華同溥璧望北直隸而去。一路曉行夜宿,陳永華見溥璧時而愁眉深鎖,時而黯然垂淚,大部份的時間還是愛捉挾的脾性不改,漸漸的感到一種微妙的情愫在心底滋生,陳永華滿心茫然,他這溥兄弟愛鬧愛笑,在身邊覺得頭痛,見不著人影又覺得思念深切,「你這人卻怪!想著你時你躲得不見人影,見著面卻又調皮!」:陳永華常半笑半罵他。溥璧但凡住店都自要一間房,每每聽陳永華笑他,則彆彆扭扭:「我不慣同人睡的!你想我則甚!用心練功唄!現下你還不是我的對手!」一路上不是過招就是嘻笑打鬧,優遊緩蕩兩人策馬徐行這一日來到應天府。

台長: 小胡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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