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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賣愚佬

原載於〔澳門勞動報〕第十一期　19.20.2007

　　第一回　上班

　　不知怎的，最近總是做著相同的夢，在夢中不停地被人咒罵，直到醒來之後卻又記不起被人罵過甚麼。只知道每天起床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前那個鐘上顯示的時間，必定比起預定要起床的時間要晚；看來今天上班又要遲到了。
　　在一層廿多戶再加上一戶中最少都住了五人以上的居住環境當中，每天也重複著相同的景況，就是這麼多的人同時在上班上學的時間裏爭用那幾台容不下多少個人的升降機，而最無奈的是，大家都很害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可以進入升降機的機會，一定會在同一時間內把所有升降機前的按鈕都按下去，包括那些還差很多層才會到，而他們又會因為一定等不到而一定不會使用的升降機；當他們等到其他較快到達的升降機時，都會硬塞進去，使得其他升降機來到的時候，打開門卻又沒有人使用，減慢了升降機的上落速度。
　　但有一件事很難使人明白，升降機明明寫著限載十人，但很多時進來的人都差不多有十五六，但驚報系統總是不會作出任何反應，使得人在升降機中連氣也透不過來，再加上在升降途中，一定會出現一些磨擦及撞擊的聲音，好生恐怖，真的很害怕有哪一天升降機會整台掉下來，再加上這裏的人不顧衛生，隨地吐痰抛垃圾的行為已是家常便飯，害蟲和病菌特別容易傳播，如果突然來一個全球性的新病毒的話，在醫學界一定來不及找到治療的方法之前提下，這座五十多層的漁村廉租住宅，基於要防止疫症擴散的理由，恐怕要全座銷毀，而這過半萬的人口，也一定必死無疑。
　　對！這兒正好是三十七樓，自從漁村政府堅決要興建像禁閉營式的高層廉租住宅之後，所有沒有能力支付高昂價格住宅的村民，都被迫遷移到這些被人俗稱做“貧民區”的住宅中，而我的名字，就叫做“賣愚佬”，現在距離我一定要回到辦公室的時間還不到半個小時，但就正好當我出門之時，所有升降機都剛好在三十至三十六樓之間緩緩下降，而且還要每層皆停，全賴這班極度有公民意識的村民，使得我又要在這裏等升降機們下降至地下，然後又再上升到五十四樓，再回到三十七樓後，我才可以使用；以它們的運作速度來看，估計大約要花上二十分鐘左右吧，看來三十多層的樓梯我是跑定了，花了十分鐘的時間，我已經跑到巴士站，但到我所要乘坐的巴士來到之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果然窮人還是逃避不了被壓迫的命運，過了升降機一刼之後，在巴士上還是要跟其他村民迫過你死我活；根據路面的情況，我可能還要個多小時才能回到辦公室，我正在想著如何可以好好地運用這個多小時的光陰，或者試試寫寫連載小說，把它賣到報館和出版社，如果幸運地受人歡迎的話，到時光是收版權費也足以讓我脫貧甚至變成暴發戶，那我就不用再返回那個討厭的貧民區了；想到這裏已經衝動不已地拿出筆記本；先決定小說的題材吧，就叫“欺我貧窮”吧，內容是講述一個當黑工很有天份的小孩來到黑工王國打黑工，並消滅了反黑工的領袖，成為黑工皇帝……可惜我才剛發現到在人多狹窄而在又劇烈擺動的巴士內，是寫不到任何東西的。
　　這時手提電話突然響起，是辦公室室主任打來的，一定是對我經常遲到的表現感到不滿，所以打來叫我不用上班了，我當然不敢接聽了；但對方馬上就給我發了個短訊，我打開來一看，才知道原來供應商“麒麟球”毀約，使得原來代號“天旨逃龍”的計劃要馬上中止，並由我去跟進所有事後的工作，這看來是經常遲到的“特別獎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