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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2-24 21:17:00| 人氣35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想飛的季節》P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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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這事,小晨和雲天之間彷彿裂出了一道鴻溝,彼此在對岸生氣傷心,卻誰也不願拉下臉來,去築一座橋。雲天最後放棄了準備多時的研究所考試,他實在沒辦法勉強自己去應考,因此畢業之後,他就去當兵了。好幾次他衝動的想去找小晨,卻又在臨行前猶豫放棄了;好幾次拿著電話筒,內心卻掙扎交戰著,這時候還能說什麼話呢?於是只好頹然的又放下了話筒。漸漸的,他有點恨,恨小晨為什麼不來向他解釋,只要她來,他知道自己會原諒她的,但她居然如此狠心,如此絕情,難道她真的……疑恨和苦痛日夜折磨著他,他渴望逃離這個充滿小晨影子的地方,逃離這一切──
而小晨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雲天真的一去不返,以前的種種柔情眷戀,難道就此一筆勾銷?有好長一段時間,她活在被動的等待之中,心痛神傷。慢慢的她平靜下來,雲天既如此絕然,她又能做什麼?同上回一樣跑去找他嗎?那意味著什麼──她承認自己的錯?不!小晨已厭倦了如此坐以待斃的日子,她把這段感情深鎖於記憶的扉頁,試著重新整裝自己,面對生活,面對周遭的一切,為了讓自己更忙碌,她加入了學校的新聞社,企畫、採訪、撰稿、編排……把她的日子填得滿滿的,而她也從中嚐到了完成的喜悅和成就感。
時間是從來不說什麼的,只是冷眼一切,日子的飛逝有如翻書般,總是令人心驚,轉眼間二年過去了,小晨新聞社的社長一職,即將隨驪歌的揚起而卸任,這大概是她大學四年的歲月中,唯一真正用心做的一件事。
夏日清晨的微風,並不燥然,反而有一絲清新的涼意,小晨和愛珍並肩走在校園裡,她們仍住在那間日式的老屋,愛珍為了生活忙於家教,而她則把心力都花在社團上,日子過得倒也平靜充實。
「小晨,畢業後,妳有什麼打算?」愛珍開口問。
小晨陷在自己的思緒裡,並沒有回答。
「小晨!小晨……」愛珍見她沒反應,只好用書拍了一下她的肩:「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
「嗯!什麼事?」小晨被她這一打才回過神來。
「一大早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到底在想什麼啊!該不會是想江雲天吧!」愛珍說完猛住了口,為自己心直口快說溜嘴而感到懊惱。
小晨皺了皺眉不語。
「對不起,小晨,我不該再提他的,不過妳要想開一點,天下的男人沒一個可以信賴的,所以……」
小晨猛住了腳,直直的看著前方,愛珍奇怪的住了口,循著小晨的視線望去,她也嚇了一跳,只見她們平日必經的文學院圖書館的鳳凰樹下站著一個人,竟是──江雲天,近兩年不見,人瘦了些也黑了些,剛退伍頭髮仍未長長,卻更顯出五官的分明俊朗,濃眉下一雙眼益加炯亮有神,雲天此時正深深的望著小晨,愛珍突然有些感動。
「小晨,你們談吧!我先走了。」愛珍看了看他們倆,便轉身離去。
雲天大步的走向小晨,難掩激動的喚她:「小小……」
「嗯!」聽到這一聲久違的叫喚聲,小晨的眼眶紅了。
兩人並肩默默的沿著校園往圈夢林走去。隔了好一會兒,雲天終於開口:「小小,妳瘦了。」
「你……也是。」
兩人又無語的走了一段路,雲天嘆了一口氣說:「我申請到了留學獎學金,過些時候就要去美國了。」
小晨猛住了腳,看了雲天一眼,努力壓抑著自己激動的情緒淡淡地說:「恭喜你了。」
雲天臉上明顯有失望的表情:「小小,妳……不留我嗎?」
「我?可以嗎?你今天來的目的,不就是要告訴我這個?」
「不,小小,只要妳願意,我會為妳留下來的。」雲天停下來誠懇的望著她說:「當初也是為了想逃離這裡的一切,才決定申請去美國留學,可是……我仍然無法了無牽掛的一走了之,我一定要弄明白,妳對我的感情……」
小晨沈默的倚在一棵樹下,若有所思的望著遠方,她私心當然萬分的不願也不捨雲天走,但是她更不想成為主宰雲天一生的人,良久,她抬頭望著雲天說:「不管怎樣,這是個很難得的機會,有多少人爭都爭不到,雲天,你……不該放棄的。」
「小小,難道妳真 的一點也不留我?」雲天神色黯然。
小晨知道很難讓雲天了解她的心情和想法,她只能艱難的對他說:「雲天,我……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可是卻不是為我們倆個人好?小小我不懂妳的意思。」雲天激動了起來,隨即他若有所悟的說:「我懂了,這只是妳離開我的藉口,妳……還和那個畫家來往,是吧!」
小晨皺了皺眉有些氣悶,他們倆個的思考方向似乎叉開了,且愈離愈遠。
雲天看小晨不語,更加激動:「小小,妳怎能這樣對我,妳……叫我怎能忍受,他是個有婦之夫,難道妳不知道嗎?如果他還沒結婚,那麼我……我可能會視福妳,可是……」
小晨真的生氣了:「雲天,我們兩人之間的事,為什麼一定要扯上第三者,難道你真認為我如此不辨是非,是那樣的女孩嗎?」小晨頓了一下又說:「這件事根本和他扯不上關係,何況自從上次誤會之後,我和他就疏遠了,雲天,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雲天一時無言以對,久久才說:「小小,對不起,剛剛我太激動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小晨把目光移向遠處蔚藍的天空,草坪上有學生正童心未泯的在放風箏,望了好一會兒,她才平靜的說:「雲天,別再對我說抱歉了,我們誰也沒有對不起誰,我只是覺得好累好累……」她抬起頭望著飛翔在天空中的風箏又說:「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那風箏一樣,嚮往自由自在的天空,想要飛得更高更遠,可是卻老擺脫不掉感情絲線的牽絆,我好想只當一片無憂無慮,無羈無束的雲……」
雲天沈默了,長久籠罩他們倆的灰霧散去之後,他慢慢地重又回到小晨的心靈世界,他了解她眼前的感受,他一直是伴著她成長的人,怎會不知道她,只怪自己把絲線抓得太急太緊了,終歸失落的命運。
「小小,妳真的這麼想嗎?」雲天仍做最後的掙扎。
「是的,其實這也是人類最原始的本能,你也有的,只是一直被感情蒙混了。」小晨面向雲天真誠的說:「雲天,你應該為自己奮鬥,而不只是為了我,這對你來說可能是一種依賴,對我來說,也可能成為一種負擔,你了解我的意思嗎?」
「我懂,可是……」雲天有些落寞。「那……妳會一直跟我保持聯絡嗎?」他很怕一放手,便從此真正失落了。
「也許吧!我現在的心情,無法給你任何的承諾。」小晨握住雲天的手認真的說:「雲天,我們都還年輕,讓我們先給彼此一段時間,自由的各自飛翔,為自己的人生而努力,而不是一只被掌控的風箏,好嗎?你應該知道的,這也一直是我對你的期望。」
雲天無言的反握住小晨的手,他又能說什麼呢!只有滿心的無奈,前塵往事百感交集,他終於明白,他感情絲線繫住的不再只是一只風箏,而更是一片不受拘束,來去瀟灑,變幻莫測的雲。

台長: 琹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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