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靈。愚人。張國榮之死＠南風過客

2003-08-25 11:39:29| 人氣1,353| 回應3 | 下一篇

血靈。愚人。張國榮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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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愚人節，下班後我如常回家，吃晚飯看報紙和上網聊天，我還因為心情好，走到街上買了罐頭意大利雜菜湯，字母通粉和無核青葡萄。九點搭正我在洗澡間讓熱空氣縈繞身體，和暖溫水包覆身心洗褪一天的疲累。滿心還歡喜，今天仍舊會是平靜的一天，幸福的一天，直至妹妹衝進媽媽房間，大叫張國榮跳樓死了，我直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隔著木門喊出客廳，妹妹你到底是不是講笑，我好認真地連續問了她三次，她好認真好平靜地平淡答我如是，如是如是如是，此時，我已經在洗澡間泣不成聲了。

小時候我最喜歡的女藝員是翁美玲，我好愛她好愛她，她飾演的黃蓉簡直是我心目中女孩該有的樣子，後來有一天，新聞說她死了，那時我年紀太少，連哭泣都不懂得，只知道不久前還在電視節目中看見她與湯鎮業打情罵俏，那時我好渴望她們結婚，看見翁美玲陶醉在幸福的愛河生活裡很為她感到高興，不過，結果她都是為情自殺身亡，我真是好難過好難過，至今仍忘不了她當年在銀幕前的一錖顰一笑，仍忘不了她是我唯一心愛過的香港女演員。

又有一天，我最愛的男歌手之一，陳百強也突然死了。那次我仍沒有哭，但我恨他多過懷念他，我恨他這麼不夠堅強，這麼不夠勇敢，這麼不夠意志剛毅的就徒步走上絕路了。浪費我對他的欣賞和喜愛，浪費我一直死忠地只喜歡著他，浪費了他的樣貌和才華，浪費了他父母和上主給予他的一切。其後，我再不買他的唱片，聽到他的歌，總也難過失望，我總也不想再刻意記得，我已經完整地接二連三，失去心裡敬重的男人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最愛的藝人歌手，總是因為某些自己不能明白的理由，貿貿然地走上絕人之路。陳寶蓮發瘋之後，我機乎沒有一天停止過擔心她，記掛她，雖然我於她根本是陌生人，根本就微不足道，但她於我是一顆明耀的星，她的姓名是美麗女孩全部的總稱。我很難得才覺得這女孩很漂亮呀，這女孩很性感呀，這女孩裸露時很好看沒祼露時都很好看，這女孩總是讓我有一種憐惜的感覺，這女孩就算壞壞的瘋瘋的仍舊讓我不顧世俗一切的去偏愛和偏幫，可是，生命無常的像會拔起我靈魂的根，從我失去翁美玲的一天起，我接二連三的失去了陳百強，爸爸和陳寶蓮，而後今天，我和很多個他們和她們一起失去了張國榮。

第一次聽張國榮唱歌是忘了的一九八X年，那畫面上的他正在狂歌熱舞地唱Monica，之後我看過他的訪問，他說當紅之前四處噓聲總是如影隨形，那時我就覺得他好堅強，那樣給人看扁都能直直爬起。後來聽說他來自單親家庭，感情生活又飄泊不隱，由於我總是會因生命的一些微小事情而觸動心靈，以及常常都，因為那些微小事情而替別人難過，所以，對他的歡喜並不只是單純隨自他的歌聲，他的傳聞，他的外表，他的語言，還包括我對他著實有偏愛太過偏愛和過度偏愛，以致我這麼不喜歡譚詠麟，這麼不喜歡劉德華，這麼不喜歡所有外表剛強一點的男人，而我只極度偏愛如陳和張那麼素淨白哲，外貌柔柔如我媽說的油頭脂粉（我才不可能用這看來極盡是眨義能事的字眼）我就說，是白馬王子呀，對於我這個，偏愛女子而一直只偏愛女子的人來說，居然也真的，有記掛在心的白馬王子。

其實我很少買他的唱片，買張柏芝的唱片比買他的還更多。聽起來我好像不是忠實歌迷，但因為我如是這麼的單純地喜歡他，一些俗世所謂的支持舉動戀愛舉動對我是毫無關連，我喜歡他很喜歡他很喜歡他，就是這種純粹的喜歡已教我感受十足的真，就像我愛蠍一樣，我幹麼需要附和俗世認為該有的行思去實踐我對她的誠摯，我自有方法去實踐我認為理想的，一切關於愛的表達。形形式式，都不太過拘泥。如果將我買過張的唱片統統都加起來，必定不過五張。

洗完澡後我第一時間開啟電腦，上線click入香港雅虎本日新聞，看見標題說張國榮於文華酒店跳樓死亡，頓時難掩悲傷，苦惱地哭了出來。這是我第一次為自殺死去的藝人痛哭，也許因為心愛的難忘的全都已經死掉了，張國榮死後娛樂圈大抵只有黃耀明一人還光明地活著（現在他身上彷彿披著光，金光閃閃像會吞噬紅色的靈魂於藍，歿落藍於黑暗），我好像沒有多少位愛戀的藝人還活生生地像往常過每一天，陪伴我於電視箱內，銀光幕下，我眼睜睜地看見自己絕少喜愛的人，難得喜愛的人都死了，而且偏偏都是自己首先放棄自己。人呀，您們什麼都有，最少比很多平凡的人擁有了很多難以擁有的東西，幹麼大家都隨時為了芝麻綠豆的事（不被理解的事）（不被明白的事）（不被揭露的事）而甘願作賤自己的生命呢。

難道我沒有了蠍我又要去死嗎，難道我曾經沒有工作六個月就要去死嗎，難道我受不了生活壓力我又編織藉口的去死嗎。我最心愛的人，如今，您們都相繼遠去了，時間遊滅或多或少，回憶總是最恆長而忘懷總是最真實，您們郤與意志互相背棄，您們郤以自己今天的巨大難過（今天的確巨大），自我催眠和咀咒彷彿過去（已經過去）這些微細塵埃（已成塵埃），之重之不勝負荷都能壓壞您的血脈。您以為塵埃是什麼呢，它不過是我們日日夜夜，前仆後繼痛苦經營的，那一堆堆冷和生活而己，這之前和之後，我們老重的生活和老輕的塵埃何其別分，我們老輕的生命和老重的生存何其別分。

假如過去的活始終幻滅成今天的，小到看不見和觸摸不到的微細，您還為什麼要尋死，還為什麼堅執的讓您命，在這等錯折跟前與未來您看見陽光縈爍的一瞬，拼發那交匯時光下根本不勝唏噓生存，那必經路必經事，擱在結束前一剎就隨隨便便放冷。您幹麼活了這麼多年，還想不透生存的根，本就活在您靈之內。您靈就算敗壞過撕碎過，滅絕過快樂滅絕過勇氣都好，只要一息尚存，什麼都可重新整頓，什麼都可往還復返，心誠則靈，金石為開，中國人遍遍哲理，您偏忘記您偏忘記靈，與命生死相守。

我不哭了。沉默。讓日子好過點，如是我寫文章。

（初稿於二零零三年。四月一日。愚人節之張國榮自殺身亡其後）

我要檢舉

#張國榮

台長：黃曦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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