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魚的影思 關於我對電影的一切感動與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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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Blaue Engel, Der
導演：馮･史登堡（Josef von Sternberg）
編劇：Carl Zuckmayer、Karlvollmöller、Robert Liebmann
年代：1930

《藍天使》（Der Blaue Engel）是馮･史登堡（Josef von Sternberg）的第二部有聲片。影片是講述一位學校教授，在管教學生出入歌舞廳－「藍天使」的機緣巧合下，認識了當時的歌舞頭牌蘿拉，並產生感情上的依戀，為此他丟了教書的職位，並與蘿拉結婚兩人一同在舞廳工作，原本是受人敬重的職業，連警察看到他都要禮貌性的行禮，如今從教授到變成賣蘿拉的明信片到最後為了生活，自己親自扮演小丑上台表演，不料蘿拉卻與另一客人有了曖昧的舉動，讓教授當場在舞台上崩潰，影片結尾處，他回到了學校的教室，趴在講桌上死去。

片中的老教授是位遲暮之年的老人，透過妖豔般的女子使他逐漸墮落甚至瘋狂，女主角蘿拉的性格描寫已具有「黑色電影」（Film noir）中金髮的蛇蠍美人的致命特質。《藍天使》主要的敘事是改編自荷馬史詩（Homeric Hymns）的「奧得賽」（Odyssey）中所出現誘人的魔女－瑟西。影片一開始便透露出老教授的生活其實枯燥無趣，唯一的寄託是一隻小鳥，但某日他的鳥卻莫名的死亡，而他的女僕卻非《野草莓》（Wild Strawberries）中的女僕有著熱誠的心。相反，她冷漠的把鳥的屍體自然的丟到火爐裡後離去，由此可看出導演細膩的描寫，老教授生活的無趣，也為事後他追求歌舞女郎給了最好的解釋。另外象徵老教授生活嚴謹的，是早上8點敲的上課鐘，導演給了兩次鐘的特寫，一排排的聖像隨著整點出來繞匝一圈，這教堂的鐘聲也代表了宗教的道德意識，當教授隨著蘿拉進入藍天使生活後就不再聽見鐘聲，直到片尾他回到教室時才又響起。

導演對老教授晚年，心境上對性的壓抑描寫得深刻且極為動人，他在課堂上習慣的拿手帕擤鼻涕，展現了他內心的焦慮，雖然外表嚴厲但從學生對他的行為：偷畫他的筆記簿、在黑板畫上諷刺他愛上蘿拉的塗鴉…。諸多不尊重的舉止，在在表現出他的無力感，外在是面對青春活躍的學生，內在是對性的壓抑與得不到滿足，兩者都與青年學生形成強烈對比。當學生在底下看著蘿拉的名信片，吹起貼在紙上做為草群的毛線時（以看見他性感的腿），告訴我們青少年對性的好奇與探索，但當老教授沒收卡片，自己獨自在房裡也玩起來時，就訴說了他其實也是人，儘管貴為教授但仍對性有渴求，這種對性的無力感與道德的束縛感一表無遺。另外，在課堂上的秩序、嚴肅的氣氛、整齊的桌椅，都指涉出老教授的性格與其壓抑。而在女主角的描寫上，蘿拉先後兩次在舞台上唱著「又戀愛了」，歌詞的意境全全展現了她對愛情的漫不在乎。有趣的一幕是，他在台上穿了一件亮麗性感的薄紗蓬蓬裙（就如16世紀西班牙的宮廷畫家委拉斯貴茲（D. de Silva Valasquez）的＜馬格麗特公主＞（The Infanta Margariat）的裙子一般），面對台下諸多男性載歌載舞的，但一到後台的房間，轉過身後原來後面是空的，就如道具一般簡陋，馬上打破了先前所營造性感女神的姿態。

老教授最後在舞台上精神崩潰，也對比先前歡樂婚禮的氣氛。在老教授與蘿拉倆人的婚宴上，舞廳裡的魔術師變了戲法來娛樂倆人新婚，用手在教授的鼻子前摸了摸就變出了雞蛋，蘿拉接著學起雞叫，老教授也因為開心跟著叫了起來，逗得眾人發笑。如今老教授一邊看著一位年青俊美的客人，把蘿拉抱在懷中親熱，而他從貴為教授的身份現在卻在台上扮演小丑的角色，讓魔術師在變出蛋後打破在他的禿頭上，他就要配合著學雞叫。最後他崩潰得淒厲的逼緊著嗓子學雞鳴叫。如此的描寫不禁讓人想到穆瑙（F.W.Murnau）的《最後一笑》（The Last Laugh，德文：Der Letzte Mann，意指，最後一人），中守門的男主角，從一個門房每天穿著筆挺的制服，因為年老被調到廁所的服務，而原本廁所的服務生則被解職，生活層次不斷的下降。此片也受到德國表現主義（German Expressionism）極深的影響，在老教授最後要回到學校的路上，街道上的光影是層次分明的硬光，表現出冰冷之感；當他上了樓梯也以剪影捕捉他踉蹌的身形；另外更明顯的，是一位向教授透露其他同學到藍天使看蘿拉表演的當晚，導演以影子打在牆上逐漸逼近坐在床上學生的影像，來營造恐怖氣氛，展現他受到不知明的威脅，後來知道只是被老師發現在舞廳中的同學來找他抱負。

整體而言，不論在氣氛的營造上（課堂的秩序與舞廳糜爛的對比）、角色性格的描寫或是在攝影構圖上，都展現了導演的功力，深刻得捕捉人性脆弱、陰霾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