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風載著你,從那片相思林飄進窗內,飄過昨夜那張佈滿密密麻麻字串,未乾的字跡,飄過我們未竟的藍圖,彷彿你已細心讀過每封隱形在分開過後那些未曾書寫的信箋。
你還是習慣一個人旅行嗎?那個陪著你上山下海,在你每次萌生放棄繼續在混濁的魚缸打滾的念頭卻無法止住你探索未知催促著你往前走並且不曾喊累的背包還在嗎?
記得你每次跟我分享旅行的點滴,總笑著說:包在人在,就算走到世界的盡頭,只要有它就夠了。我只是靜靜的微笑著,即使你就在我面前,即使心裡千言萬語,也只是抱以淡淡的微笑,我喜歡遠遠的欣賞你的瀟灑,卻無法擁有你說走就走,可以放下一切的灑脫。
你習慣一個人默默的體會人生的喜怒哀樂,品嚐酸甜苦辣,於是我也甘於躲在你身後,做你無聲的背影,月換星移,日復一日的看著你站在台前展現苦讀多時的自信,那是別人學不來也帶不走的智慧,機會,是給準備好的人,要得到別人的掌聲,必須用你多少個失眠的夜晚、多少個美好的假日、以及你日漸稀疏的頭髮,別人眼中的難題,成了你最想挑戰的習題,而你總是甘之如飴,拒絕任何援助,一個人,沈浸在文字的煉獄,即使過程幾乎讓你失去一切,你總是可以說服自己等著迎接融化在解題的喜悅裡。
我們從來未曾有過任何爭吵,你了解我努力想成為一個在別人眼中只有完美的人的渴望,即使無意中總會自曝其短的流露缺陷,只要有你在身邊,你總會用慣有的技倆,適時出手相救,替我假動作成功的掩飾帶過,就這樣,我們培養出一種別人無法查覺,一種難能可貴的默契。
曾幾何時,你厭倦了這種遊戲,開始用逃避暗示著你想離開的心情,我成了躲在你身後的陰影,你背棄了多年我對你的依賴與眷戀,因為習慣有你站在前面為我擋風遮雨,即使你忽略每次旅行時,留我在你的背後淒冷的孤獨,即使你視而不見我將勇氣慢慢轉移傳遞給你卻日漸枯萎的心靈,即使你永遠也無法相信我綻放的笑容全是因為繞著你的世界旋轉,而我終究會在你賦歸時,為你燒一桌好菜,冷一壺陳酒,專心的傾聽紀錄著每段我自以為是你帶給我的浪漫。
多麼希望當初我們只是擦肩而過,只是沒有交集的兩條平行線,也不願此時心痛的翻閱每頁美好回憶的紀念冊,我懷念從你手中接過來杯裡的那份溫度,在心上鍍金的那份感動,這也成了我最難遺忘的畫面,而隨著一抔黃土的埋葬,它終究成為一件再也不會被提起的往事。
我是愛你的,即使我手上牽動的線被風扯斷了,它還是會以各種型態陪伴著你,我只是要你明白,我是愛你的,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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