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夢樓⊿ 神奇卓異非至人，至人只是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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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無意中發現很久以前寫下的感言，有關「那個傳說中的大專盃啊…」，本來要找個機會告訴大家的，後來就擱置著，放著，until now。Well，maybe 「NOW」is a perfect timing .}

[ 背景說明 ]「前」大專盃戲劇賽程的安排如下：

原則上將臺灣分為北中南三區，但因為北部學校較多，所以再劃一區。全國一共是北一區、北二區、中區、南區四大區，初賽有四個會場進行，日期由初賽承辦學校自訂。

初賽每一個參加學校必須準備一齣十五分鐘以上、廿分鐘以內的話劇，內容人數不拘，每一區的初賽賽程在一天之內舉辦完畢，並當場公布前三名，即進級決賽的學校。

四區會選出十二個參加決賽的學校，每個團體必須製作一齣一百分鐘以上的話劇。決賽賽程分十二天連續進行，每個學校有一天的時間裝台、演出和拆台。

進級決賽卻拒絕決賽演出的學校，將遭禁賽三年的處分。決賽的舉行地點則分北中南三區，每年輪流主辦。例：今年決賽若在台北，下一屆決賽則在台中。自九二一地震後，本活動停辦至今。(哈、所以我是「末代導演」~ so far ~~~)


「職業：大學生」from 1998.Sep. - 1999.Jun.

嗨，我是Jan，這麼長的時間以來-大家辛苦了；不論是那些圍觀的、身陷其中的，或是在兩者間穿梭的。

好，客套話就到這，來點正經的。……………糟，太久沒正經、怎麼開頭……..。

這是我第一次當導演。
這是我在幕前工作人員中、單純做為導演的第一個作品。(我想也是很多人「什麼」的第一次吧---)

本話劇社的「大專盃」導演哪…，新人舊人都會想要的東西，那~也不會有很多老人出來阻止或放話什麼的，因為此一行為的本質意義，非常接近於「找死」一詞，多半也只有真正想死的人，才會到達這個位置，所以它有一個「自然淘汰循環」。(這是真的喔，不是在開玩笑。…你看、沒有人在笑吧？…呵呵…)

老實說我已經不太記得，整個局勢從「反正是別人」，到「有可能是我」、「我是有可能」，「似乎是我」再來….似乎「剩」我，到最後「我必須是」的過程，(雖然我還是能簡單敘述個兩行多)但籌備初賽到中國工商演出的那一天，自己緊繃的程度倒是記得異常清楚，相信幕前的人員有深刻的印象~(嘿)。

雖說在中國工商當時受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氣(堪察場地、上課、溝通設備、亂七八糟等)，順利進了決賽之後，也就都竟然成了算是美好的回憶之一。(我還大概記得得獎感言耶，大致是：「首先感謝中國工商專校的老師們，你們真的很辛苦，感謝評審、以及所有的參賽學校，最後給我的同伴們：你們是最棒的！」然後高舉我的右手)(老天~~~~，我那時可真是激動啊~~~~雖然依舊鐵著一張臉…。)

哈，相較現在，那時可真年少輕狂，十二月十三日(…永遠的一天-eternity a day…)一大早，和演員們在長廊上做暖發，(我真是龜毛，連做暖發的view也粉ㄍㄧㄣ，逛了校園半天、爬了一大堆樓梯才妥協。)演員們注意到我的服裝較以往正式許多，怯泠泠的問了為什麼。「…我是來上台的(領獎)。」呵哈，演員們大概在心裡咕囔著「早知道就不要問了…..(淚)…」。

其實也沒有嘴巴上講的那麼屌啦，只是不論輸贏，得讓自己「有一個場面在」的感覺。我希望能進，也希望能不要進….也許只是害怕如果遭「淘汰」、會沒退路吧；隱約覺得不論初賽的結果如何，都會賠上自己做戲的理念，因為似乎已經發生了，剩下的只是「程度」。那一天的結果，也許會造就一個新的開始、也許不會，無論怎樣，都會是一個「結束」。

現在看來，這「賠」的動作也許只是向現實作調整的動作，也許是在幫我生存得更自在罷了。我是較自在了，但是不是「幫」…可能要幾年後才知道吧。

戲從來就不是太簡單的東西。我並不知道我對戲的要求「太高」、太嚴肅、太緊繃，直到遇到the so-called「現實」。當然每個人都會面臨到類似的問題，可能是生活中的某件事情。

宣佈入圍決賽學校時，前兩個都不是我們，據梁老師表示，第三個學校在評審間略擺不平，反正他就是在賣關子，不過越是這種時候、我就越不知道害怕，反而有一點難得的好奇。梁老師臉上帶著洋洋得意、略詭異的笑容「入圍的第三個學校是…..私立…私立….」磨了好久。不過他講到這裡的時候，我心裡有一個聲音「啊，中了。是我們。」「私立……世新大學。」果然。

事後AXL也說跟我有同樣的感覺，在快揭曉又還沒的那一刻。宣佈入圍決賽的那一刻，自己第一個想法是「~當之無愧囉」，我就很正常的站起身往前走，QQ一把抱住我，事後聽說YUKI也有哭等等。嗯~真的很辛苦ㄋㄟ，幸好有進。

不管人家說我們多好多壞(無可避免的我們的初賽在評審間引起了一些爭議，ㄟ，力挺我們之一的好像還有鍾欣凌耶---記不太得---)，都不會令我意外，因為無論如何，我們夠料、因為批評容易創造難，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我們盡力了。我盡力了。

無論命運怎樣安排，我希望最後自己都能持一顆感謝的心。至少到現在我還是的。

在夜晚發生的事不知怎麼搞的、總是讓人覺得很美。某日凌晨三點，在台北的統聯總站集合，準備搭車去高雄看場地與參加研習等，那天真是冷，以及莫名浮躁的我。為了節省經費，一天來回的結果就是，大家在研習會上睡得東倒西歪的(笑)。沒什麼大事情發生(啊、也有可能是舞監沒讓我知道)，但現在回想起來，每個畫面裡的每一個人、都非常的、非常的…………………清晰。(當然不會是這裡「美」啦~！)(笑)

平常在學校裡，大家可能沒什麼感覺，不過當一夥人以「世新話劇社」為名、去外面跟其他學校幹嘛幹嘛的時候，我總覺得：「頭得抬高一點….」，不是因為要屌……..怎麼說咧….這樣講好了，大部分的想法會是：「我很行，因為我參加了某某團體。」我覺得正確的想法該是：「因為參加了某某團體，所以我必須很行。」

簡單來說，就是一種自我要求吧，不管「世新話劇社」這五個字過去究竟做了什麼事，這樣的自我要求，都是應該被建立的，因為這個團體的未來才有被建立的可能。

啊，原來JAN也是碎唸鬼。

算了，以這樣的書寫速度….這半年多的回憶幾乎可以寫一本書了吧。通過了初賽，基本上算是給了我一顆定心丸……不、應該說是做「較長的」戲和做「較短的」戲，緊張感是不同的。

短戲(初賽)….時間少、格局、整體的佈置有限，一點點的小MISS都會毀了這廿分鐘，即，它必須非常非常的精準、精采又精緻。從開演到第十九分五十九秒，戲最好都非常的強而有力，同時又不能失去內涵。

尤其評審和觀眾，在一連看了近廿個學校的演出，如何讓他們立即認同我們的表演並留下印象，這其實有一點可怕；不過我還蠻喜歡那種快刀斬亂麻的方式，要生要死都在一天之內解決。但if we were not one of the winners，也許我就不喜歡了吧(笑)。

只要進得去，在長戲(決賽)想要名列前茅並不那麼難，只要拿到「合適的」劇本(最好的並不一定會是最適當的，但「適當的」多半都是優秀的)，然後找到「合宜的」演員，如此已經取得基本的優勢。除了奪冠，得獎不會太難。

前面未提到幕後人員是因為，觀眾是以「貌」取人的，你不能期待哪個觀眾有耐心來了解某個演員的人生觀之類的；尤其我們不是劇團，兩齣戲之間沒有延續性可言，在「一戲決勝負」之下，又為了「贏」，媚俗的成份一定要考量進去。再者是，所有的劇場元素均是透過「演員媒介」投射給舞台下的人，演員有沒有擔負起這個責任是一齣戲的關鍵。

說真的，優秀的幕後太難尋求，「角色」還有方法可以培養，簡單講就是把門面打理好；幕後則是，一、可遇不可求，二、就算是有了人，資源、場地的不可控制因素總是一再超出你的想像。(oh，可怕的程度是無法預期的……康某護校的明亮超透光大禮堂……沒有半條窗廉…..哈，真是名符其實的「開天窗」…ㄞ…)

老中青三代一起工作，想要所有的人沒有不愉快不是件難事，懂得在「原則」上向自己退步即可；但想要氣氛大致和樂又想「為社團爭榮譽啊！」…..嗯，努力之外，還需要一「點」運氣…。

進決賽後，我從沒想過奪冠，並不全是潑自己冷水，應該說憑感覺和經驗吧，在觀察過兩年的全國大專盃生態之後。自己不敢奢望，也不願隨便加壓到別人身上。也許是有了前述的心態，絕不是好脾氣人的我，嚴格說來在那之後，再沒有把脾氣發出來過。嘿嘿，其實要感謝舞台監督QQ，因為她會先我一步發小火(真的都只差一步喔，也是種默契啦~)，很多地方由於她扮演了黑臉，所以好像我在扮白臉…….不好意思啦！(TKS，Q仔！)

ㄚ，我發過一次吧…，在舍我二樓(R201吧)綵排，排到一場轉二場的時候，因為一些什麼，原本坐在舞台正前方的我，「磅」的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跨越舞台區走向門口。那時小東正在舞台上STAND BY，姿勢是悠閒的看報紙，但我走過她身旁的時候，事後據本人表示，「…很害怕、很無辜…不敢動…」的樣子(笑)，ㄚ-我也真是的，快走到門口時突然想到，「啊、我就這麼走了，綵排他們一定不知道要怎麼辦」，回頭丟下「繼續。」人就消失了。據Q仔後來說，她本來一下子愣住，不知道是誰說了繼續排，她才又恢復{~堂堂舞台監督~}的氣勢。

決賽那一天一夜我反而空前短路，現在不太記得自己到底做了哪些事，OH、對了，除了演員，演出前一晚我們去看了輔大的演出。我大概是太恍惚，只看了前面廿分和後面十分鐘(中間…倒了…)，還記得有個中山大學的同學唸了一段奇怪的開場白(人是不壞，長的有點什麼就是了)。

回到旅館房間，看電視看到了「南海十三郎」令人驚豔(老天-我怎麼還有閒情意致看電視---怎麼了我----啊-----)(雖然如此還是推薦給所有的編劇~)。還有助導破天荒的嚴肅怒火悶燒，一方面讓我們終於確認他男子漢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感謝幫忙導演看守那些女孩子們囉~。

事發大致是，導演在逍遙看電視的時候，助導跑來報告「有演員買了不該買的東西，請導演去收走」，一開始我還以為助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怎麼強忍痛苦的臉…。

我去了女演員們的房間，一進門，就看到鄀與東兩個人，像做錯事的小女生坐在兩邊，以無助的眼神：「導..演，怎麼辦…助導生氣了…...」喔~，原來罪魁禍首是一大攤炸甜不辣什麼的，真的是一大堆。

「因為---我們想…買了大家都可以吃呀…可是一下子忘了、吃炸的對喉嚨不好…不是故意的…導演...怎麼辦…….」好吧，助導都這麼下達命令了，我想通融一下也很尷尬，只有把那一堆「美味」捧走，送去幕後的房間給大家瓜分。事後QQ說，難怪當時突然有食物出現，原來是醬子啊~~~~。嘩---那一天助導的臉真是臭哪，睡前維榕幫演員去角質時都還很可怕，害我在「導演精神講話時間」都不敢搞笑，等一下也被助導劈到~~~嘖嘖~~~~。

比賽當天我也極力要找點正事來做，但最後仍是呆坐在觀眾席上醒醒睡睡的，口水都滴下來了……。不知是第幾次醒來的時候，嚇！傳說中的「燈神」慧蓉學姐就站在我前方，這下好死…..趕緊起身加入寒暄，慈祥的學姐笑著拍拍我：「做導演啊，就是要有魄力！」

學姐，是這樣的，….其實前一晚為了讓舞監和舞監助理睡得更舒服(咱們三人睡一張雙人床)，我貼著床的邊緣側睡，極盡所能的希望能呈現90度垂直地面的人體極限，所以才……ㄚ哈哈，其實我也很訝異自己怎麼能睡那麼熟-----ㄟ---哈哈哈，因為相信「幕後的心」才讓我安穩的睡去嘛；一切沒問題，絕對搞定，「導演？！？！」去、不需要了啦~~~~。學姐、這樣的解釋還可以嗎？

那一晚降下的花瓣(戲的效果)……TO ME有一點像是救贖，彷彿所有的費盡心思、心力交悴、百感交集………….都、值得了，或者說，被「了解」了吧，雖然也許只是一瞬間、小小聲的被說出來。

謝幕時我突然決定要一個人一下，就躲在劇場的某一角，後來才知道因為要拍團體照獨缺我，所有的人都在找不到，所以照沒拍成。抱歉，給大家添麻煩~。

拆完台，回台北的路上，雖是坐在巴士裡卻非常非常冷，覺得自己快凍斃。未睡著前看著窗外飛快跑過眼前的夜和街燈，想著，車子就這麼一路跑下去，永遠不要到終點也不錯。

前面講的一付超凡脫俗、對於獎項毫不在意似的，怪的是名次揭曉之後，難過的心情真是自己都嚇了一跳，不過幸好大家沒有很難過，真的，我只怕大家難過。(不過有些人可能會回：「我們只怕導演難過」吧~~~)為什麼難過…..因為我覺得大家值得。這齣戲只有我的話，當然是不夠格，就像剛開始準備決賽的心情。但現在不是只有我了，現在大家都在裡面了，我沒有辦法給大家什麼，所以希望「啊、如果能得冠軍的話，大家會更開心一點吧？」

最後：
所謂的「淳惠導演」與「淳惠」其實是不同的，兩者的差別，也是自己漸漸放下這個擔子後才略有體認。後來發覺，其實自己真的不太喜歡這個「淳惠導演」，嗯~，應該是說自己不太喜歡「當」她，尤其當時間拖得太長時。

不喜歡她的原因，簡單說是因為她太壓抑了，又或者說我認為當時的「她」必須壓抑，事情才有繼續進行的可能。在不傷害任何人的狀況之下，解除自身的壓抑到普通人的程度是自己的期許之一，但當負擔某些責任的時候，則不能隨便放手這麼做………..我是這麼認為的啦。

可能由於這樣的「裝置」吧，從某一個苛刻的角度看來，也許我們未曾相識。有趣的事情是，每一個人在我的記憶裡都十分鮮活，但當真正接觸的當下反而略遜一籌、有點不真實的感覺，怪吧？！

無論如何，我會珍惜這段時光，以自己的方式，去記憶、記錄，雖然必須時常提醒自己不能萌生強留的念頭，因為沒有什麼是強留得住的，硬要怎麼樣的話，有時候反而會減低美好的感覺吧！

「職業：大學生」一劇，是我對身旁高一到大一總括對朋友的概述，常常我在讀劇本的時候，會有置身從前的錯覺，忘了自己在「讀劇本」(套一句強納森.拉森給演員的話：「你們在演我的朋友喔！」)。也許將來當我們的情緒記憶沉澱夠了，可以用現在的我們為藍本，寫一個什麼劇吧！不過需要多少時間沉澱也沒有人有概念吧~~~~。

「眾神與野獸」情節中，一個老電影導演說：「拍電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Making films is the most wonderful thing in the world. )沒拍過電影，但我隱約可以體會他的感覺，因為我做過戲。

1999.6.20. Jan


插曲一：老覺得自己比不上學長姐，因為只拿了第二名，然後我跟他們一點也不熟。知道自己這麼想實在很孩子氣，可是只要一想到就沒辦法停止~。好吧，我開始想一些屬於自己的「第一人」：我是第一個同時擔任初賽與決賽的導演！(這我…沒那麼確定…)…ㄟ…ㄛ、我是第一個通過初賽與決賽、不需要排助的導演！我…我…我…我是用自己的劇本參加比賽的ㄜㄜㄜㄜㄜㄜ--！….算了，真是孩子氣，啐……真是這樣那又怎樣？！？！…算了算了……算了算了……哼…哼…………哼…哼…….

還有另一段插曲，是文綺學姐告訴我的。

她說看表坊網站討論區時，先看到了有人問：「今年大專盃的頒獎禮，世新的導演，臉怎麼那麼臭啊？」後有人回答：「唉唷~，那是因為他們每年都拿冠軍，今年只拿第二名，所以不爽啦。」然後又有人接著答：「不是啦，那是因為，那個導演本來就那樣啦。」

(笑)這最後一位兄台，要嘛就是我不具名的朋友，要嘛就應該是同一區初賽的參加者。無論如何，感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