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枷鎖 第二十五章 ◇◆
陽光，很刺眼…
在克瑟長老的帶領下，念靈來到雨檀族村落˙汶巴拉村落中央一顆巨大但是卻無葉片點綴的巨樹下。
因為巨樹沒有葉片的遮蓋，陽光肆無忌坦的散發著過於耀眼的光芒，導致過久沒適應陽光的念靈有些忍不住併起眉頭。
『這顆樹，就是守護盧恩˙米德加爾特王國－塵世整塊大陸的源頭。』克瑟長老面容驕傲的解釋道。
『你說…這顆樹？！』念靈挑眉，這是一棵…看起來壽命將盡的樹……
『對呀、對呀。』蓓娜娜在旁聽出念靈語氣中帶的不以為了，為了增加確實度連忙點頭。
『請勿小看這顆生命之樹，德爾特克先生。』克瑟長老一臉高深莫測的說著。
『請告訴我，應該該怎麼做…？！』念靈問道。
『真的要做？』見念靈點頭，克瑟長老又說『首先，將你的鮮血給予生命之樹。』
『請用。』蓓娜娜拿出腰間攜帶的短刀，將刀柄遞向念靈。
將沁藍玥放置樹幹旁，接過短刀，念靈眼也不眨就往左手掌劃下。
刀子口劃過，鮮血馬上流出…
念靈攤開手掌，看向克瑟長老『給。』
『不是給我，是給〝它 〞。』克瑟長老略指著眼前這棵看似沉睡般的巨樹。
明瞭念靈眼眸中難以忽視的迷惑，克瑟長老淡淡的說『將血滴在這顆生命之樹的根部，只要付出的鮮血越多，這顆樹就會越茂盛…』
聽著克瑟長老的解說，念靈馬上把掌心握緊，在樹根的位置握拳施力…
『你以為這麼簡單嗎？雖說鮮血越多，就越茂盛，但是…那必須要由深情摯愛的人，所犧牲的鮮血灌溉出最優秀的葉片。』克瑟長老冷哼。
鮮血脫離念靈的手掌，落在樹根上。
克瑟長老不以為然的說道『常人所培育出的葉片，只能讓冰冷的屍體恢復體溫，但是身上的傷猶在，這樣只會使得受者更加痛苦罷了。』
吸收到鮮血為養分的巨樹突然從根部往樹頂延伸，整顆樹就像有血管似的，藉由念靈提供的鮮血傳輸到各處。此刻，整棵巨樹就像被紅色絲帶纏繞著。
原本光坦無葉的樹枝驀然發芽，就像被眾神祝福般，整棵巨樹的每一區、每一吋，無不散發著銀色皎潔的光芒，在鮮紅絲帶的搭配下，巨樹艷麗的讓人怯步。
葉芽成長的相當迅速，不需五秒，整棵巨樹就佈滿了閃耀著綠意漾然，充滿生命力的葉片。
只要定下心仔細一看，不難發現葉片上的經絡有著鮮血的流動…
此刻，整個雨檀族村落˙汶巴拉回盪著驚人的心跳聲響，而發出心跳聲響的就是念靈眼前這棵…甦醒的生命之樹！
『好美…』蓓娜娜讚嘆，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這份難得一見的景像。
『念靈，選吧。』克瑟長老說道。
閉眼伸手，念靈直覺性的摸撫著每一片發著光芒的葉片；有的葉片觸覺粗糙，有的則是柔軟如雪…就在念靈感覺著每片葉子特殊的觸覺時，他碰到一片…一片讓他不自覺心酸的葉片。
他對著這片葉上下撫挲著，這片葉的觸覺有些溫熱；撫過時，那種酸中帶甜…又有些苦澀的感覺……
就像………面對沁藍玥的時候…………！？
毫不遲疑，念靈選定這片給他特殊感覺的葉片，溫柔的折下。
『就這一片！』念靈張開雙眼，眼前躺在手心上的是一片異於其他葉片散發的銀光，反倒是銀中帶了點粉紅，葉身的大小與人類的心臟相似的綠色葉子。
『這就是你選擇的？只需要一片嗎？』經驗老道的克瑟長老一眼就看出念靈所挑選的正是他自己的心，真實之心；只是沒想到的是，眼前這位冷淡沉默的人類居然還有如此柔情的〝心 〞。
念靈點頭。對，一片就夠了…
『請問接下來呢？我該怎麼做？』將下身的衣擺撕成長條布，念靈一邊纏繞在手上，壓制鮮血不斷的傷口，一邊詢問著。
『只要讓她吃下這片生命之樹的葉子－天地葉就能讓她的肉體恢復體溫。不過……』說到此，克瑟長老停頓了下來，神情有些不自然。
『不過什麼？』念靈追問，眼中自然沒忽略克瑟長老那過度凝重的表情。
克瑟長老輕咳，用著讓人難以莫測的眼神看著念靈『孩子，你真的想救她嗎？』
『是的，我想救她！』握緊拳頭，念靈語氣認真的說著。
『唉…多少年了……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人類出現在這個村落了……』克瑟長老彷彿神遊似的自言自語。
看了念靈一眼，克瑟長老再度嘆了口氣。
『跟我來吧。』克瑟長老慢步走往另一個方向。
『可是…』腳，無法移動；念靈遲疑。他不放心沁藍玥呀！
『別擔心，蓓娜娜會好好照顧她的。快跟上來，我有話要跟你說。』克瑟長老催促著。
『德爾特克先生，請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蝶若亞絲小姐的。』面對念靈的憂心的模樣，蓓娜娜許下承諾。
『那就拜託妳了！』
不捨的回首，蹲下身，念靈在沁藍玥額間輕吻。
☆ ☆ ☆
克瑟長老的表情不在嘲諷，相反的有些…惋惜？！
站在平台上，念靈與克瑟長老兩人俯瞰著高台下川川流水…
這是個相當高的高台，高台中央由高樹支撐，高台的下方則是斷壁下的河床。
『剛才，我有說過，天地之葉只能讓肉體恢復到生命狀態。那女孩，已經拖很久了…魂魄應該去了…死者之國－尼芙菲姆……』看著水面，克瑟長老猜測的說著，因為那女孩的身邊並沒有淡黃色的光體守護。
『死者之國─尼芙菲姆？』看著波濤洶湧的河水，念靈蹙起雙眉。
『想救回那女孩就必須到死者之國－尼芙菲姆找回她的魂魄，在清晨黎明所照下的第一道陽光與魂魄結合的時候，讓她的肉體服下天地之葉，這樣就能夠換回她的生命。只是……』嘆氣，克瑟長老不待念靈正準備開口接問的動作，繼續開口說道『德爾特克先生，老者想請問你，那女孩…這副模樣多久了？』
念靈沒想到克瑟長老會這樣問『她這樣…六天了。』
『六天？！』克瑟長老併緊眉頭『拖太久了，拖太久了！』
『什麼？』念靈一臉狐疑，有些驚慌的問著『為什麼這樣說？』
沉靜半晌，敵不過念靈滿臉緊張的表情，克瑟長老喃喃說道『只要魂魄離開肉體超過七天，將定居在死者之國－尼芙菲姆，直到下一次的輪替投胎。（註1）』
『德爾特克先生，你只剩下一天的時間，明日早晨是關鍵，你…有把握嗎？』克瑟長老問。
『我…』念靈沒把握，因為沁藍玥是為了自己犧牲的，他沒把握……
將念靈憂傷的神情看在眼底，克瑟長老對著水面閃動的波光說著『這座高台下方就是通往死者之國－尼芙菲姆的通道，只要你運氣好，就有機會通往死都。但是，萬一命運女神不眷顧你，你非旦救不回那女孩，還很有可能賠上自己一命。』
跳，不跳…？
回想起沁藍玥耍小任性的逗趣模樣，為了買零食撒嬌的甜美模樣，睡著時天真純潔的模樣，到處惡作劇頑皮淘氣的模樣…還有，死前…那抹淚水汪汪卻還想安慰他人的模樣……
她很好，是我的天使。
為了妳，有何不可！
沉思不語的念靈像下了決心似的將握在手上的天地之葉交給克瑟長老。
『克瑟長老，在明天太陽升起時，如果我沒回來，請把她葬在大樹下，她說過她最喜歡綠色的植物，假使可以，也請每天給她一枝向日葵。』
『我會的…』克瑟長老叩首。
『願眾神祝福，雨檀族村落˙汶巴拉所有族人可以安然常樂。』對著克瑟長老的胸前畫下十字架，念靈感謝道。
站在高台的邊緣，念靈腦海中不段回撥著沁藍玥的每一形，每一影。
心跳與思念交雜，就像似受到鼓舞般，念靈閉上眼，毫不猶豫的往前傾…
耳邊傳來風呼聲，空氣中帶著冷意…想妳，心，可以溫暖無比。
註解１－輪替投胎就是變成新的身分，上一輩子的一切都與下輩子無關；念靈現在要的是這輩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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