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週二的產檢總是得花掉大半天，5/19的這天正巧也是公司出征卡拉ok大賽的日子，不過這次有阿潘帶隊，所以心裡安心了不少，後來證明沒有我也可以戰積卓越……呃，題外話。我想說的是5/19這天，張醫師產檢時講的話，對我和老婆大人造成了非常大的影響。
老婆大人的妊娠毒血症早被確定，亦即是子癲前症，這症候會在懷孕或是生產過程當中，無預警地發生癲癇或是昏迷，隨時對母親與小孩都會造成莫大之傷害，而就張醫生臉色凝重的樣子來看，我可以確定對於這病症真的不太能開玩笑，在多週前的每次產檢時，醫師就一再強調：「只要血壓一失控，佩玲將被強迫催生，不管是幾週都要生，但目前希望能夠盡量熬到37週……」。
牛媽幸不辱命，硬是熬到了36週又5天，這天亦即是5/19的產檢日，醫生滿意地笑道：「太好了！妳真的撐到了這時候。血壓雖然仍很高，但還尚未失控，我想不用硬催生了，接著的這幾天，妳就多走動，讓他盡量自然出生吧？」
「好。」我和佩玲異口同聲。
產檢完之後，才發現今天還蠻早就完成看診的(大約中午)，應該是因為提前許多叫號的關係，於是就想早點回家好好休息，誰知開車路過了大遠百時，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妳不是說想看天使與魔鬼？」我轉頭問道。
「是阿！」
「要今天看嗎？華納威秀在旁邊，車轉一下就進去停車場了，這可能是妳生孩子前最後一次看電影了喔。」
「唔……可是會不會不太好？」她的意思是該不會看到一半就生了。
「醫生不是叫妳多走動？」其實，我也好久沒看電影了。
「好、好吧……」她點頭。
然後，我們真的就頂著大肚子進去看電影了。整場電影的音效有夠大聲，重低音沉到不行，心臟怦怦跳，小牛因此在媽媽肚內狂踢狂扭，我們這時還覺得小牛真是興奮活潑阿！此時並無其他異狀發生。看完後回家，晚上吃飽飯，我懶散地攤在沙發上，某佩卻突然起身，開始東收西收家中雜物，然後掃地、用好神拖拖地、洗衣服和晾衣服。
我看了奇怪，便問道：「妳幹麻忙東忙西？妳不是該躺著休息嗎？」
「醫生叫我多走動不是嗎？」某佩說，「我想趁現在趕緊整理家裡，不然生了後就會忙到沒時間了。」
「……是沒錯啦。」我雖然嘴巴附和著，但心裡不禁納悶：「整理家裡跟多走動有一樣嗎？」
「已經安胎好久了，我每天都躺床上，可以動一動也不錯。」她說。
「噢……」我只好首肯，「那……不要太累喔。」
「好。」她邊拖地邊說，還順手揮去額上的汗。
我想起上週六時我才接了一個婚禮的案子，照片完全都還沒處理，看著她忙東忙西，我想我也不要只一個人懶洋洋的，索性也趁此機會處理一下檔案。於是我走到了電腦前，開始與修圖工作奮戰。
她忙她的，我也忙我的。
到了約莫清晨兩點，我也頗累了，想說明天要上班，還是不要太晚睡比較好，於是便溜回主臥準備就寢，此時某佩正躺在床上看電視，不過面色似乎不適，我猜大概又是開始偽分娩宮縮了，安撫一下她，叫她也早點睡…… ──我當時並不知道她已經落紅了。
當時她也沒有跟我講，原因是想說若能讓小牛再熟成一點比較好，所以當下想硬安胎下來，誰知道到了晚上4點，她發現下體開始有水流聲……呃，不是，是有非常明顯的湧水感，她才知道她破水了。
「軒，我好像破水了！」她把我搖醒，眉頭皺在一起。
「啥！」昏睡中的我一驚，整個人跳起來。
要知道，對我這種一睡著後世界毀滅我也不會醒的人，一生中到目前只發生過兩次可以在一瞬間「全醒」的事件。一次就是幾年前某佩：「軒，好像失火了！」(請參考祝融造訪一文)，第二次就是這次：「軒，我好像破水了！」
「那、那準備去醫院？」我驚魂未定，看著床邊地板一灘灘的羊水。
「……媽媽包都還沒全部準備好，我現在收一下已經有的東西，還沒買的只好在醫院買。」某佩出奇的鎮靜，雖然我覺得她臉色不太好看。
然後，我跟她就開始連忙整理住院的行囊，她負責媽媽包，我負責相機和所有行政需要的東西，並帶了媽媽手冊和一本書準備即時惡補。 我看著她抱著肚子走來走去，心中相當不捨，但又幫不太上忙，只好盡力思考所有該帶的東西，讓申請生產的過程至少可以順利無礙。
「我肚子餓了。」整理完後，某佩這樣說。
「妳要吃東西嗎？不先去醫院？」我瞠大眼。
「去醫院反正也是躺著等，那還不如在家裡等比較輕鬆……」
這樣講好像也有點道理，於是我和某佩弄了些牛奶燕麥片和三明治吃，讓她稍微填飽一點好進戰場，我倒是完全沒吃，因為我整個胃已經糾在一起了。
「那本生產的書讓我看一下。」她指的是我要帶去惡補的書。
「好。」於是我從包包中拿出來遞給她。 結果她看了看，就忘記還我了，後來一直到醫院生產時我才赫然發現沒佛腳可以抱。關於產程、陣痛方式等所有的資訊我完全忘光光。
「是不是該準備走了？」我看了一下錶，已經五點多了。
「好。」她這時也差不多吃飽了，「等我上個廁所。」
不站還好，誰知她一站起來，趴答！竟然大量破水，整個沙發和地板全都是羊水，她和我都嚇了一跳。
「快！拿抹布來！」她忙叫道。
「我知道！」
「沙發是新買的，羊水是鹼性的，會腐蝕牛皮，你快先把沙發擦乾淨！」
「阿？」
「快啦！」
「喔……好！」
然後，我就看著她邊噴羊水，邊往廁所衝去，我在後面提著抹布追著她，往她走過的地板狂擦，最後還因為羊水太多擦不完，索性不管了。
她一共換掉了三條內褲和衛生棉，我們趕忙出發前往馬偕醫院，所幸的是，我們家離馬偕只有五分鐘路程，我駛向急診室，讓她進去先坐下，我跑去停車後便趕去櫃台處理行政程序。
然後她就被帶上了五樓，準備待產。
我這時胃又更痛了。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