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京都的賣身契 京都，是一個讓我甘心做隻小蜘蛛的城市，在狹小的巷弄裡緩緩行走、發呆駐留、放空冥想，慢慢結成一片屬於自己的安適的網。 2004年9月第一次造訪京都，我就開始愛上這裡的街道巷弄。接下來在屬於我個人的有限時間裡，我的前腳早已踩在這片土地上，只待後腳從現實羈絆中的輕輕一抽罷了！ 延續在《京都，念頭的底景》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lovekyot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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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語，是心的純淨樂音，那是自懷胎十月開始，母親口中哼唱的柔軟，也是嵌入心理的溫暖馨香，煨溫著心房，伴著我們羽翼的逆風飛翔，永不失落的一份記憶，也是憶起可得的恩寵。

　　台灣已經過度的喧囂，爆炸性的政治語言、剝削感覺的貼標籤、撕裂的族群情感…，讓我們忘了真正母語的感動。

　　教育部設計推動的台語課程，以及頒發的語用標準字與勘誤表，只是政令宣導的工具。
　　
　　政客們荒腔走板的台語，以及激憤叫囂的「當選」與「愛台灣」口號，不過是討好選民、搶取豪奪選票的機器。

　　母語，與政治無關，不是一種社會工具的延伸，它是我們的胎動，跟著母親吐息的字句，一唱一和，歌詠著生命與存在的美好，而我們僅僅能做的，就只有傳唱與感動，至於任何的人為操作，只有玷污與羞辱。

　　面對不過五歲與七歲的台德混血孩子，我很難跟他們解釋何謂母語，以及我自己對於母語的複雜情緒，尤其那份曾被政治力干預的禁聲、污名化、邊緣化與歧視。

　　孩子說德語，也說父語Schwäbisch，那是在居住在德國西南山區附近的Schwab人，所說的地方方言。

　　孩子的思考很簡單，沒有所謂德語與Schwäbisch的區別，只是他們知道在家或遇到姑婆、鄰居們，就說這些尾音有些上揚的語言，而奶奶聽的音樂，與爸爸聽的相聲唱片，也是同樣的語言。

　　只是，孩子的父語未曾經歷過政治剝削的滄桑，總是一如原音的傳唱。而母語，卻是因為殖民、再殖民的剝削與異化，讓我們的傳唱有些斷續、走音，甚至那麼的陌生與疏離。

　　很難跟接受德國教育的孩子說明，我的母語記憶是如何被撕裂，過去是外來政治所壓迫的犧牲品，而今，卻又是本土政權拿來邊緣化其他語言的工具。我不知該如何向天真的孩子解釋，為什麼島民們用著兩種語言，敘情地彼此叫囂、辱罵，卻無法用善意來合音與傳唱。

　　希望孩子學習母語，並非要和漢語一較高下，而是他們的第一次胎動裡，我那份初為人母的感動中，就已經不自覺地哼唱著：「囝啊嬰嬰睏，一暝大一吋…」，即便我人身在德國，但生命的感動原音，就是母語的接續。

　　曾經，我的母語傳唱如此艱辛，於今，更希望孩子能夠以心守護這傳唱不易的生命原音。

　　帶孩子去觀賞《四月望雨》本土音樂劇，她很好奇為什麼日本人不准台灣人說台語，一定要說日語，而鄧雨賢（江翊睿飾）與他的父親，為什麼會那麼悲憤與抑鬱。

　　我覺得這是一份珍貴的機會，讓孩子從母語傳唱的歷史傷痕，以及期間傳唱人們的心情抒發，知道母語是何其的珍貴，那彷彿是人的馨香記憶，是生命最初也是最後的內在律動，伴隨一個人存在的相信與溫暖。

　　我問孩子，如果有天別人不讓你說德語與Schwäbisch，而且當你不小心說了，還要嚴厲懲罰你時，你會怎麼辦呢？

　　「怎麼可能呢？這會不會太可怕了呀？！除非把我嘴巴用膠帶貼起來，或者讓我變成啞吧，不然我怎麼可能忍住不說呢？就像我渴了要喝水，不然要我怎麼辦呢？」Rebecca吐吐舌頭，有點難以置信地說著。

我跟孩子解釋著，台灣人歷經日據時代與國民政府統治的失語悲哀，那不是歷史的紀錄而已，卻也同時是失去生命自主的痛苦。

這樣的生命記憶，決不是政治替換後的粗操政治操作，以及空泛的課堂「母語」教材與課程推動，可以描繪於萬一。

　　但是，一齣描寫本土音樂家的夢想、希望、破滅與重生的音樂劇，卻可以讓所有人再次認證母語的可貴，不是政治資源的分贓，或是族群撕裂的工具，卻是生命胎動的傳續，也是文化得以豐富的樂音。

　　透過劇中主角的演繹，我們就能體會失去母語之痛，於是，珍惜母語的同時，我們也更能守護其他人所他們母語的空間與權利。

　　台灣，是多元族群的社會，不管來自四面八方落腳的人，說著不同的母語，只要能彼此尊重與聆聽，他們都是台灣人。台灣命運共同體的胎動，不是單音，而是共榮、包容的合音，我們必須在說著自己母語，也聆聽著其他母語律動，共同傳唱著心的樂音。

　　於是，這齣《四月望雨》本土音樂劇，不只是給母語是台語的人欣賞，而是給獻給所有新台灣人，不管我們說漢語、客語、台語、原住民各語言，透過音樂劇重現鄧雨賢對於母語文化的掙扎與希望，讓我們都學會母語的真實意涵，那是一種暫停界分、叫囂的寧靜，共同聆聽心的律動，一份自胎動以來的樂音，並在尊重的善意空間裡，聽見彼此也互即互入。

　　十月份在國父紀念館有《四月望雨》的加演場次，就讓所有還在思索什麼是母語的新台灣人，拋開所謂的民族認同與政權的粗糙概念，一起走進表演會場，聆聽心的樂音，相信在感動的無言裡，我們都能在彼此的生命裡，融入，無界，無限。

圖片來源：《四月望雨》官方網站http://aprilrain.allmusic-mag.net/index.html
《四月望雨》音樂下載：http://aprilrain.allmusic-mag.net/down.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