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壹天,妳發現那個把妳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走了,沒有了,就像水被蒸發了,永遠地從妳身邊消失了,消失了。
那個叫妳乳名時親切、柔軟的聲音,那雙曾撫摸妳面頰的枯瘦的手,必利吉那種在妳出門遠行時久久註視著妳、充滿關愛和囑咐的目光,都消失了。
這是不能再生的消失,不像剃頭,壹刀子下去,妳蓄了很久的頭發落地了,光頭讓妳悵然,但是,只要有耐心,頭發可以再生出來。壹個人死了,不會再出現,不會的。
壹位墨西哥的作家曾說:“死亡不是截肢,而是徹底結束生命。”是的,即使壹個人的手不慎失去了,殘肢還會提醒他手曾經的存在。死亡,是徹底的結束,如雪的融化,霧的消散,雲的飄移,永遠地沒有了,沒有了。
可是,記憶沒有隨著死亡消失。每天,壹進房門,妳就尋找那張讓妳思念、惦記,妳如此熟悉的面孔。美國黑金如果沒有找到,妳會情不自禁地喊壹聲“媽媽!”然後,壹個房間壹個房間地去找,看她是在休息還是在操勞——是在洗那些永遠洗不完的衣物,是在為孩子們做晚飯,還是在專註地看電視?可是,這壹回,妳的聲音沒有得到回應。房子裏空蕩蕩的,她不在。看著墻上那張照片,妳知道她已永遠地離開了。那張壹直帶給妳歡樂的母親的照片,妳突然發現其中竟有壹縷憂傷。難道,照片也有靈性,將她對妳無微不至的關懷凝聚在目光中?
我不願再走進母親的房間,不願觸動她老人家遺留下的衣物,就讓它原樣留存著,任灰塵去封存。唉,每壹件遺物都是壹把刀子,口服壯陽藥動壹動就會刺傷那脆弱的神經。
日子壹天天過去,我不再流淚。誰不知道死是人生的歸宿!生,讓我們給生命打了壹個結,死,便是壹種解脫。妻子這樣安慰我,兒子也這樣安慰我。他們很快就從痛苦中跳出來,忙忙碌碌,快快樂樂,去幹他們自己的事,好像母親的離世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母親的死,給他們留下的只是短暫的痛苦,並沒有留下傷口,而在我的心裏,卻留下了很深的傷口,有很多的血流出,我常常按著胸口,希望那傷口盡快愈合。可是很快我發現,愈合的只是皮肉,傷痕的深處無法愈合,時常會有疼痛蔓延開來。
沒有藥可以醫治心靈的傷痛,所以只有學習“忘記”。可是,對於親人,要忘記又談何容易!只好尋求書籍、尋求哲人,讓理性的棉紗,壯陽藥壹點壹點吸幹情感傷口上的鮮血。那些關於生與死的說教,曾經讓我厭惡,現在卻成了我必不可少的藥物。
我想起了壹則關於死亡的宗教故事。有壹位母親,抱著病逝的兒子去找佛陀,希望能救活她的兒子。佛說,只有壹種方法可以讓妳的兒子死而復生,解除妳的痛苦:妳到城裏去,向沒有死過親人的人家要壹粒芥菜籽給我。
那位被痛苦折磨得愚鈍了的女人馬上去找,可是她找遍了全城,竟然沒有帶回壹粒芥菜籽。因為,世上根本沒有沒有失去過親人的家庭。最後,佛說,妳要準備學習痛苦。
痛苦,需要學習嗎?是的。快樂像鮮花,任妳怎麽精心呵護,不經意間就雕零了;痛苦卻如野草,男性壯陽藥隨妳怎麽刈割、鏟除,終會頑強地生長。妳得學習迎接痛苦、醫治痛苦、化解痛苦,讓痛苦“鈣化”,成為妳堅強生命的壹部分。
不過,這將是困難和緩慢的過程,妳得忍住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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