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甫進大門,面前立刻追來一名個頭嬌小的金髮女性,自一身白衣天使的打扮不難看出其身份,見她一臉春心蕩漾的神態,讓他心裡多少有了個底。
『伊崎醫師,有位名叫橘 慶太的先生正在辦公室等您,他說已經和您事先有約。』
果然!何止八久不離十,他伊崎央登用膝蓋頭都能猜測個正中紅心。唉,看到眼前入行才近滿一年的小護士,她那心花怒放的可人神情,教他只能唉聲連連還吭不出聲。
說到這個朋友兼老闆的男人,他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每當他診所處來了新護士,各個無一不被橘 慶太那桀驁不馴的笑容所虜,儘管為了能再次目睹橘 慶太下次造訪於他時的風采,而願意留下來的幫手大有人在,但這屬於少數些不太器重愛情,或者「體諒」慶太的女人才做的到。
唯能感慨為慶太情傷的女性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連作為診所醫師的他,都無法控制老是居高不下的人力流動量。
『我知道了,謝謝妳。』他笑道,實則內心多為眼前的小護士心感憂愁。
也許他該考慮徵些男性護士來擊退橘 慶太的恐怖影響力與惡性循環。頓時腦海竄出不久前的畫面,令他唇角不禁微微上揚。
「你總算來了,話說離整點都過半了呢。」
才剛推開辦公室門口,裡頭該名喧賓奪主的男人,一型慵懶半臥半坐地倒在辦公室內附設的沙發上。
「遇到有趣的事給耽擱了。」央登入內掩門,順手脫去外套,著手換上掛於衣架子上的白袍。
「有趣?」略挑高眉,慶太似乎不大能接受這種答案,「我以為除了右典和醫學外,你不會對其他事物感興趣。」一手拄往下巴,道出他的實際內心話。
「我不像你對所有女人都有『性』趣。」應答如流地反回一擊,央登相當習慣與慶太這般的交談模式,比起右典,他的話就是多了些,「而且不是事物,而是人。」走到慶太前頭,稍稍傾身以告。
早上那位臉色略顯蒼白的男性,他的舉動與談吐一直教他印象深刻、記憶猶新。
「還是個可愛的傢伙,就像貓科動物一樣。」
慶太一臉興味盎然,說起來是他有些意外,「男人?若這事傳到右典耳裡,我相信真的會很有趣。」摸摸下巴,這是他對有趣一事所下的定義。
「噗,也許這會是個不錯的點子,如果能讓他立刻殺過來的話。」
記得前些天他接到慶太要來找他的消息,本以為右典也會隨行前來,不過聽說被其他公務給絆了住腳,唉,他少說也有一年又半個月沒見到右典了,這日期可盼又再加長。
「需不需要我一通電話通知他,說你想見他。」
掏出手機,等待央登說yes,即立撥通。
「免了。」拉過白袍一角,央登走到辦公桌旁,約略翻閱著護士今日送來的病歷表,「反倒是你,一早氣色就這麼好,昨晚應該睡得不錯,是吧。」他意有所指地笑出聲。
「不好。」蹙起姣好的眉宇,一想起昨晚沒擁人入睡的空虛,睡眠品質便差到不行,「不過……早上是還不錯。」笑意帶上,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能在和煦溫暖的陽光早晨中,窩在涼平細白嫩肉的侗體裡得到心靈彌補,也算前一晚欲擒故縱得極有價值,要不他也很難輕易突破涼平對他的警戒心。
「真為被你荼毒的人感到可憐,是說……今天總不會是來和我談天敘舊的吧?」三秒感慨完,央登立即將話題直截拉到正事上。「待會我有病人要來復診,長話短說吧。」
望向央登厚厚一疊的病歷一眼,起身順手拿出一盒子放在央登面前,「這只是一部分而已,我想請你幫我驗證一下裡面含藥的內容物和成份,應該不難吧?」邊說邊回到方才的座位上。
對於領有藥劑師執照的央登來說,這種事情易如反掌的很,但慶太還是一副很悠閒的問話。
「該不會帶了什麼禁品才特地找我吧?」
「我才不做危險事。」挪移了個位置,自故將右腿抬疊於左腳上,「那堆垃圾雖然讓我很想丟掉,但我發覺事不單純。」黑眸轉為黯沉,臉色也斂下玩笑,「我必須早點有所動作才行。」
「打哪弄來的?」連受慶太的情緒影響,央登也謹慎了起來。
「某次垃圾交易。」
「用錢換垃圾?難得看你如此有慈悲心。」詫異地點點頭,如同見到稀世珍寶似。
慶太聳肩以示,「我高興。」從買下涼平的交易至今,他沒為這種事情懊悔過。
「幾天時間期?」放棄繼續探討慶太的異常行為,因為那將是永遠找不出解答的問號,索性央登選擇直言正話。
「五天。」並非確認,而是要求。
「這麼趕……」央登嘖了一聲,注視盒子的雙眼陷入膠著。
「五天後我會過來拿。」
站起身子,提步走向門邊,不甚理會央登的苦惱,因為他曉得五天的時間對央登而言,根本是綽綽有餘。
「還當真就這樣丟給我走人?」央登白了眼送給慶太,有時候他不怎麼受得了慶太這種吃定人心的個性。
「我也有事要忙啊……」故作冤枉地回首,笑露苦澀。
「公司絕對沒這麼忙吧。」
慶太分設在義大利的公司,早早就交由他長兄掌管了,會很忙?他瞧慶太睜眼說瞎話,分明不是這麼個一回事。
「還要找人呢,這可能會花上我不少時間。」
於內心大嘆一息,早上踏出浴門就只剩空蕩房間與他相伴,讓他心中老是高掛著一股不是滋味。換作平時和女人完事演變成這樣,那他頂多擺擺手表示無所謂,但不曾有過記錄便是;相反的,涼平這小傢伙擺明是要逃離自己。
呵,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涼平愈是激烈想逃開他,他就愈想抓住他不放。
單手拿著啃過一半的熱狗,另一手放的是張掌心大小的名片。
涼平將紙片高高拿起,對照著上空漸轉橘紅的色澤,「伊崎央登……」
嗯,和他印象中成天走在慶太身旁的那人的名字不同,憑他過目不忘、過耳銘心的超強記憶力,他記得那人的名字叫右典。得到這個答案,令涼平心情放鬆不少。
閒情之餘,他找了張路邊供人休憩的鐵椅坐下,放縱一天的自己,雖說跑出一個死不要臉的橘 慶太擾亂他的完美渡假,不過只要不再看到他那張欠揍臉,自然什麼煩事都會自動化作為無。
話說回來,他目前身無幾兩銀,存摺、行李都還賴在那間別墅裡,勢必非要回去一趟不可,但絕對不是現在!他可沒多餘力氣對抗慶太野獸縱慾的行為,現下他連腰桿打直都嫌累了,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呿,他還沒笨到那種地步。
說是這樣說,經他的堅持下,吃飯即使勉強不構成困難,但今晚的落腳處便成了他最大的問題。
「唉……,該怎麼做才好呢?」逕自問著無人應答的話。
登時,他想到絕佳妙計般地露出笑顏,再次拿起方時盯望很久的名片,「良醫向來都有悲天憫人之心,你應該不會棄我於不顧吧!」對著上頭印有伊崎央登四字人名說著,涼平做好決定地跳開椅面。
「你要去哪?」
沒走幾步路,涼平跟前突然出來個殺千刀的熟悉嗓音。
「不關你的事。」巧妙收起名片於身後口袋,「別想捉我回去,我不會再回去那。」他不怕慶太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做出什麼舉動,因為再壞也找不到床讓慶太大肆縱情。
「哦,是嗎?那我想我會很孤單。」雙手插入口袋,慶太顯露一臉苦笑的可憐樣。
「別回別墅不就得了,你還有其他地方可供選擇。」
一方面好心提供慶太建議,另一方面,哼哼,等到支開慶太的時機來到,那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進別墅裡頭,快快樂樂地帶行李離開。
「嗯……,你說的沒錯,接受!」
輕輕彈指,結束晌時的思考時間,步伐邁前無預警地捉拿住涼平的手腕。
「喂!這是在做什麼?你想去哪不必拉著我去吧?」無論慶太是否有意強拉他去夜店通宵,一旦想到要和慶太去任何地方,就只感到頭皮發麻,那是種警告:告訴他絕不會有好事發生!
「我餓了。」他硬拖著涼平,絲毫不顧涼平的反對意見。
被他這話震得氣惱,涼平大叫道:「你這個瘋子!」卻怎麼也甩不開手上的蟄伏。
慶太駐足回頭,深邃的黑眸直搗入涼平火勢燃燒的眼底,「我單純的想吃飯,除非……」眼神變化粼粼閃爍,唇邊也露出一抹邪魅,「是你想怎麼做,說出來聽聽,我都會照辦的。」刻意靠近涼平身邊,擠開兩人間多於的氣體,低語於他的耳畔,熱氣輕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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