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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27 16:25:22| 人氣64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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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選擇忍受,但至少我目前是。

七月開始住進四姑姑家,我就覺得我未來日子一定非常難過。我想這只有一個原因:我要跟我討厭的人同住一個屋簷。

我討厭他,討厭到我不想用任何假惺惺的虛偽來遮掩。當然,我還是保持某一種程度的有禮──冰冷的有禮。我幾乎不回他的任何話,不與他交談,甚至不想和他在同一個密閉空間。我看到他的時候,總是會有無來由的噁心,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覺得是瞎扯,他的行徑絕大部分我都不可忍受。我每日都在克制自己,不要用任何激烈的語氣,不要做出無禮的行為。我知道我的外在行徑已經足以展現我對他的態度,我不應該在別人地盤上放肆。

這很痛苦,極端痛苦,我甚至不知道要如何排解。我只能求神,但我發現我憎惡的心太重,這一點用都沒有,神是不會進到心中充滿憎惡厭恨的人當中的。我曾嘗試想我討厭的源頭,希望可以讓自己釋懷,但我只想得起幾個零星的記憶,絕不足以解釋我對他的不滿。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絕非一朝一夕。

我很不滿他的言論。他的言論充滿荒繆的邏輯和道聽塗說,偶爾在他嘴裡吐出的幾句事實,都被他的口氣詮釋得相當可笑。他對自己這樣發言頗自得意滿、並非常固執,有什麼人要對他的言論進行挑戰,立刻會引發他更多奇怪的論點,簡直就像路邊聒噪的阿婆。

他的人生毫無樂趣,扣掉吃飯、睡覺、洗澡、上班以外的時間,就是一直玩線上遊戲,沒日沒夜,甚至到花東玩都不忘打電話關切掛網的情況,簡直走火入魔。他自詡自己電腦能力很好,常常瞧不起別人的電腦配備和知識,彷彿連比爾蓋茲也不放在眼裡。但除卻電腦,我覺得他幾乎一無所知。他亦挑剔食物,時常嫌棄所吃的一切東西,但我強烈懷疑他除了煮開水泡泡麵以外,什麼都不會。他又愛亂買,有一次我看他買了一包紅棗,買來了才問這紅棗好不好、新不新鮮,我從不曾聽過姑姑說他愛吃這種東西,相關的購買知識更是付之闕如,不過是前一天姑姑隨手提起,他就買了,真不懂他是無知還是專斷。說實在,我覺得批評沒有關係,挑東嫌西也無所謂,但是要指責人家的不是,自己也得秤秤有多少斤兩。不要說煮了,他自己連吃的米飯都沒人家的鹽巴多,還好意思說好不好吃,我看他什麼叫做好吃都不知道。

他只有打線上遊戲的娛樂,愛亂發表腦殘的意見,不會吃又冒充專家,這些也都算了,我倆若相敬如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裝聾作啞也沒有關係。問題是,我在此留宿,即是與他的「利益」正面衝突:我如今借來睡覺的地方,恰恰就是他打遊戲的場所。這下可好,一旦他坐上椅子,就像黏住一樣,整個房間都變成他的。而且我強烈懷疑他腦子裡根本就沒有「替人著想」的字眼。平素兩人共用一個房間,就算有一方是寄住,總是各退一步,替對方留空間。他就不同,愛打多就就打多久,常常打到三更半夜,弄到天怒人怨才不甘不願地去睡覺。他打到三更半夜是他家的事情,但我得用同一個房間睡覺啊!打死我都不要跟那噁心的活體共處一室。晚上死不睡還不夠,他有時還一大清早闖入房間,也不管我是不是正在睡覺,就逕自開電腦玩將起來。嚴格而論,我在親戚眼裡也算不上什麼有禮貌的小孩,可是這種作為實在太過分、太自以為是,簡直目中無人到難以忍受,一副就是「老子我家就是有錢,你活該在這裡被我糟蹋」的賤樣。我是孬種,沒有勇氣和他正面槓上,只敢在暗地裡稱呼他「怪物」,所以不從文字發洩出來,我真害怕我會憋出癌症。

我知道台北居、大不易,有人肯免費在市中心提供一方住所,還不用繳水電瓦斯網路費用,實在要感恩再三。但如果我的行動處處受限,連睡覺的時間都不是能決定,那我寧願花多一點錢去換自由,哪怕也許得被工作綁住更多時間也無妨。被工作綁住,我至少還有薪資作報酬;被那廝牽制,我不過徒生悶氣,百害而無一利。想到未來日子我還得和他相處,胃部就隱隱作痛,這實在是揮之不去的夢魘。

台長: 何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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