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眼角底的灰色 喀嚓。 如果一堆事情可以被大口咬 漲滿的孤獨應該是鹹的 焦躁的心跳應該有鐵銹的味道 腦中的旋律應該是甜的 硬皮書應該有咖啡豆的味道 我希望　我的牙齒因此是彩色的 應該要有電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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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睡過一覺起來沒忘了昨晚的澎湃。我的第一次舞台劇－－淡水小鎮。

　　舞台劇演出之前，我與同行友人買了晚餐就坐在國父紀念館內的人行道邊邊吃邊等著入場。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孩子在暗灰色的人行道上騎著腳踏車，玩球，我們的十點鐘方向有學生帶來自己的流行節拍在練舞，在一點鐘方向有人在唱著上海味很濃的老歌，我以為就像小孩的腳踏車和塑膠空氣球會出現的場合一般，是休閒人士的卡拉ｏｋ歡唱，濃郁的上海氣息從音箱中爭先恐後流出的確吸引了不少人駐足。男生唱完一首換女生接著一首鄧麗君的原鄉人，兩人的音質都很好，柔軟的像老歌唱片裡的歌星。就只有他們兩人一首接一首的唱，沒有其他人去點歌，身邊還有一個約莫國小低年級歲數的小男孩，他負責在音箱上調調弄弄，站著的男女沒有其他動作，就是站在原地輪流著唱。小男孩在大人唱歌的時候從身後的袋子裡拉出一只大風箏，他放出不到一尺的線就在附近繞著圈子跑，我看見有兩三次駐足聽歌的人在音箱前更小的箱子裡投入了些東西，我跟朋友猜測，他們應該是視障人士，街頭演出是他們賺錢的方式。於是我在猜想為什麼女生不唱歌的時候總是背對著觀眾－－她要找熟悉的聲音，那是她的安全感，當她專注地凝視著男生的歌聲，她要面向他的聲音傳來的方向緊牽著才不會在這裡走丟了。在很暗的天色裡還來不及看清楚她身上連身洋裝的亮片，進場時間到了，我與朋友起身離開。

　　淡水小鎮演出淡水人家的生活，舞台燈光的設計和人物動作的舞台效果在這裡先不討論，我想說的是第三幕艾茉莉死去後發生的事。是因為離開了人間，眼見生人來來往往於自己的墓碑前，獻花，哀泣，所以才能有那種什麼都不執著的情感。他們總笑著生人的愚蠢，怎麼會都看不見自己總要一死的呢？怎麼會要硬是抓住所有呢？不過除了比生人早一步看見死亡和離去，死去的人並沒有比較聰明或是更看透了些什麼。再回到十歲生日的那天，艾茉莉才發現自己忘了母親曾經這樣年輕漂亮過，父親曾經這樣有雙充滿力氣的眼神，自己的聲音曾經這樣稚嫩過，淡水曾經這樣空氣新鮮過。最後她哭倒，請求那個可以幫她回到過去的人再讓她回到她的墓園裡。謝幕過後，我像已經死過一次再回到這裡，我的人生跨越了時空沉甸甸的回到我的手裡，我比什麼時候都更能感受到，鼻腔中有股愈奔騰而出的壓力失衡是證據。

　　再走出國父紀念館，天空不是晚上十點多該有的顏色，太多人工光線沒有被排出台北市的上空。台北人被自己的天空調亂了時鐘的腳步，讓我想到拉斯維加斯的賭城裡沒有掛時鍾也看不見外頭時刻的奇異空間。他們也許只剩下Lounge bar裡的天黑，刻意不多開的幾盞燈，是一種人工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