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不是非泡咖啡館不可的人。對於咖啡,我僅僅為了滿足那"不喝就提不起精神"的生理需求。嗜咖啡多年,卻喝不懂其好壞。沒有泡咖啡館的習慣,因為覺得對生活仍未如此要求,不必造作地在友人來電時,假裝有品味地拋下一句:"噢,我在咖啡館看書呢。"
況且,我生性孤癖且自命清高,所以忍受不了自己跟風,若不是自己特別喜愛,別人一窩蜂湧去搶的,我多會回頭走往另一頭。然而,在吉隆坡,我終於拋離了眾人,找到了心怡的咖啡館。
把車停在文化街,在那與大將書行同排的店舖拾級而上,推門,聽見跳躍的鈴鐺聲,脫下鞋子,就到了那家咖啡館。像回到了家的感覺。那樣的形容句式俗濫得很。我倒不認為我到那裡去,會像回到了家如此舒服。只是,每回推門而入,只要稍微留意裡頭的客人,以及多加一些想像,我就覺得自己彷如進入了先秦時代的神話世界。
說說那位大學畢業回國以後,就一直與咖啡扯上關系的咖啡館老闆娘吧。這奇女子愛喝咖啡不說,前後經營過咖啡館、咖啡書。去年,她找了個店,把收集多時的咖啡器具從家裡搬來,擺於架上,就開了這家咖啡館。而我喜歡咖啡館的原因之一,乃因為老闆娘的關系。
我和老闆娘不熟,當老闆娘還在經營一本咖啡雜誌之時,我曾到過她那位於城市繁忙街道後方的老房子,喝過她用機器泡的拿鐵,圍坐在矮桌前聊過書本和音樂。就僅僅那次而已,爾後就是偶爾碰面寒暄兩句。
有一次,我印象尤其深刻。我和朋友選了個角落,老闆娘端來咖啡。她那時穿著無袖上衣,身上圍一條圍裙,鼻頭滲著些許汗水,看起來非常忙碌。一陣又一陣的咖啡香氣漂過以後,另一種香氣撲鼻而來。我嗅得出來那是人的氣味,就問她:"好香,你用什麼香水?"結果老闆娘說她根本沒用香水。
那次的事件挺神奇的。我在想,難不成咖啡的香氣會滲入人的毛孔裡頭,然後與人天生的氣味混合起來,就變成了一種迷人的香味?為此,老闆娘頓時在我的腦袋裡幻化成一代的神奇咖啡大師,或許武功高強,躲在咖啡館裡,只是為了掩人耳目,避開江湖世故。
然而,我為了自己脫口而出的那句話而不好意思起來。有時候,我以為氣味很奇妙,有人說做愛的時候,女生會散發出一種女性的氣味,藉以引誘男生。而我自己在想,我是不是也會因為氣味而引發了同性戀的潛能。雖然我每每想起這個的時候,總是懷疑自己的心理狀態來。然而因為那香氣,我每回到咖啡館去皆有無盡的想像,而生活正好沈悶需要一些正事以外的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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