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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1-01 23:40:17| 人氣30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我想再看你投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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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高中生一定要補習的啊!~~去!」
對著腳邊的石頭,我狠狠的出了一腳~~
咻~~~~石頭如子彈般飛出!飛向升旗台旁的柏油路後,一路滾向教室外的水溝裡。
「yes!!」握拳大喊的我,腦子裡卻是空白的。
我的青春就好像剛剛那顆石頭,曾經是那麼平凡無奇,卻也曾經燦爛過,但是當火花過後,它始終落到陰暗的水溝裡~

回到最熟悉的球場上,小白球在天空不斷飛舞,清脆的打擊聲響撤了整個操場,我的腦袋卻還停留在剛剛課堂上的夢境。

『張浩之!!你還在睡啊!』
班導的吼聲震醒了瞌睡蟲,我抬起頭。幾乎全班的視線都飄向我的座位。
『張浩之!今天不用練球嗎?』
「老師!張浩之他的手受傷了,不能再打球了!」我聽到小毛的聲音,小毛在班上有抓耙中的抓耙子之稱。
『不能打球就給我好好的唸書!』班導斥喝著
我白了小毛一眼。

實在看不慣班導的作風,才剛退伍沒多久,卻老喜歡用軍中管理的那一套來教學生,每次在班上看到他出現,我都猜想著青天白日的值星帶一定藏在他的公事包裡,說不定他現在還穿著印有陸軍字樣的內衣。
「哼!班長有什麼了不起,我現在也是班長」我歪著臉面無表情的看著黑板上的班導
『會跑去打球的都是一些頑劣份子,每天只顧著打球,打球能有什麼前途?看妳們的學長學姊,個個都考上理想的學校,都已經高三了,還用高一的心情來上學!』

最討厭班導此刻的嘴臉,扯的是他連訓人都一定是嚴肅的稍息姿勢,如果我是國防部長,我一定叫他跑五百障礙跑到死,而且還是揹他最愛的值星帶跑。

『張浩之!你看看你寫的是什麼週記?什麼叫做”導師像是鼻屎般的粘人”還有!還有!這句”三分球像是大便落入馬桶似的被連續得分”!』
全班響起了一陣一陣的竊笑。
『拿回去重寫,明天交!陳琇郁,明天早自習時把張浩之的週記放到我的座位。』

陳琇郁是班上的附班長,也是班花,更是我十五年的鄰居,只是從小住在相隔不到五十公尺的巷子裡,我和他的成績卻有如天壤之別。
還記得陳媽媽第一次送我們上幼稚園的時候,我在她圍兜上的小手帕當作我的生字練習簿,紅紅的蠟筆寫著歪歪斜斜的張浩之三個字和一顆大大的棒球,害我回家被老媽扁了一頓。

小學六年級那年有一天傍晚放學,陳媽媽突然聽到我急急忙忙的衝到他們家告訴她說:「小郁大腿流血了。」
結果整整有一個月,琇郁在巷子見到我都會臉紅。
我跟她就這樣迷迷糊糊的從幼稚園一直同班到高中,雖然很少看到她發脾氣,可是我知道當她發起脾氣來,連動物園的老虎也要像打出的噴嚏一樣,飛的遠遠的。
老虎應該不是用飛的吧,隨便啦~~~

「浩之!起床了!快要遲到了」
「浩之!明天要記得教營養午餐的錢」
「你又忘了寫作業,你實在很懶耶,我要告訴你媽」
在我印象中,琇郁就像第二個老媽,祇差沒拿藤條而已,而我常常會覺得我跟她有血緣關係。

我從小學開始打棒球,會加入棒球隊是因為教練看到我從操場一直拿石頭丟三樓屋頂上的麻雀,一開始我以為棒球這種東西祇是用球棒打球而已,沒想到還跟麻雀有關。

有練球的時候,琇郁都會在操場旁的小涼亭裡邊寫作業邊等我,因為我媽媽和陳媽媽都說,你們兩個放學要一起回來。我有時會把作業丟給她寫,可是最後的結果一定是我和她一起到教室外面罰站,因為我的字太醜,可是每次一定是她只站十分鐘就回座位,而我卻要站上整整一節課,還得挨琇郁的罵,不過罵歸罵,她有時還是會偷偷的幫我寫作業,而我則有時會跑到樹下打一整書包的芒果請她吃。


『浩之,新生訓練要帶什麼啊?』上國中第一天,琇郁晚上11點跑到我家來
「帶什麼?帶妳的腦袋就好了啊」
『什麼嘛!你都不會緊張喔?』
『會啊,聽說訓導主任很兇!』

國中三年,有半個學期放學後我都跑去打電玩,可是回家卻安然無事
「琇郁,放學回去跟我媽說我要練球,縣市代表選拔快到了。」結果放學後我總是在電玩店練球。
我一直都還不了解訓導主任到底有多麼兇,直到有一天午休,我從電玩店出來時遇到了訓導主任。

『坐下,把鞋子脫掉,腳放在桌子上。』
那天我被訓導主任的水管狠狠抽了五下腳底板,而且回家後我又被老媽的藤條像是炸豬排前的鬆肉給狠狠伺候了一頓。

「呵呵!活該,誰叫你跑去打電動。」
琇郁嘻皮笑臉的指著我腿上的淤靑。
『好啦!這次真的是要練球啦。』
「不行,你媽要我看著你。」
琇郁那時個頭很高,差不多有167,足足多了我有五公分,兇起來跋扈的樣子,我想連對方的投手都會懼怕三分。

「阿浩,那個是誰啊?女朋友嗎?」
『女朋友?你是看到鬼嗎?那是我姐啦,接好!』我丟了一記快速直球。
琇郁在那時候的角色,的確像是有如老媽一樣,愛管人的大姐姐。
國三那年,我們終於打進全國大賽,可是後來還是以兩分之差落敗了,也失去了當國手的機會。

我記得國小第一次和鄰校的友誼賽,我穿上19號球衣,以後援投手身分上場,被轟的滿頭包,小小的自尊心那時徹底被擊潰,可是我卻聽到琇郁在二樓教室前喊著「加油!浩之加油」
雖然輸球,可是至少還是有人站在我這邊的,這次的全國大賽又讓我想起了那一次的感覺。
「浩之,你行的!把他們全都三振!」
雖然沒有全部三振,可是因為這次大賽我表現優異,體育分數加了不少,可以保送到學校的高中部,可是智育和操行依舊不及格。
教練要我們每天放學留下來打掃體育部和操場可以加操行分數
而智育,琇郁則每天晚上到我家幫我補習,國三最後的畢業考,我是低空飛到一半後掉下來,最後靠著補考才過關的。

上高中第一天看見班導,我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迷彩味,不但筆記本是迷彩的,公事包是迷彩的,我想可能他的內褲也是迷彩的。
「班上哪個人最皮,最搗蛋,我就選他當班長」
在班上同學的殷殷期盼下,我終於當上了班長,而且這一當,就是三年。

琇郁的高中生活開始多采多姿,由於個兒高,又頗有幾分姿色,追他的人從三年級的學長,到籃球隊的隊長,多的可以寫滿一張衛生祇。

可是我的週記卻有如衛生祇般的難寫……

「上星期的班際籃球比賽,硬被邱鴻成拖去參加,結果坐了一場冷板凳。幸好我沒下場,因為我根本不會打籃球,幸好沒下場,看著我們被對方三分球有如天馬流星拳的連續得分,我還是比較喜歡坐在椅子上。班上的女生一直尖叫,好像貓被踩到尾巴,可惜班導像鬼針草一樣的黏人,差一點我就能溜出體育館,因為我想看棒球場上二年級的大頭投球,聽說他的球速很快,快的讓蚊子都沒辦法停在球上……」

我把”大便落入馬桶似的”改為”天馬流星拳”,把”像鼻屎的老師”改成像”鬼針草的老師”。這樣應該就能交差了吧!

『浩之!你這樣寫還是不行的啦!我看你一定又會被退回來!』琇郁看完我的新週記後皺眉頭說
「哎呀!妳交去看看啦,反正我有改了,而且我覺得改的還挺不錯呢。」我驕傲的對琇郁比出一個勝利的手勢。
『你喔!』我被她敲了一下頭

從高中開始,除了打棒球外,還有一件任務,就是替琇郁擋駕。
那時候我已經長到175,而她卻一直停留在167。
『浩之,去跟外面那個學長說我不在。』
每次有男生來教室找琇郁,她都會叫我這個班長出馬應付敷衍。
「妳是來唸書的還是來談戀愛的啊?」我總會這樣調侃她
曾經一次最高的紀錄是一天內我要對五六個男生說:
「陳琇郁不在喔,我是班長,有話要我轉達或是有禮物要我轉送的嗎?」

除了幾次琇郁會因為一些原因叫我放學陪她回家外,高中放學後的生活我幾乎都是在球場上度過。
我和她就像是分別活在不同的世界裡,如果不是家住的近,我應該不會和她有太多的交集。
有時候參加比賽,雖然有學校的啦啦隊,可是我也很少看到她的身影
高二下學期,我的個子長到181,體重變成了73。琇郁覺得有時候我站在她旁邊會讓一些男生知難而退。
直到琇郁身旁出現了一個男生,我護花使者的身分才總算告一個段落。

「琇郁,下午有比賽,妳幫我把工藝課的作品拿回我家,順便跟我媽講,晚上會晚點回家。」
我把火車造型的木製存錢筒交給她身旁的男生後,就飛奔到棒球場上,那一天的氣溫特別低,連走路時呼出來的熱空氣都會讓我看不見前面的路。


對手是我們視為世仇的T校,和T校的對戰成績不分上下,雖然球場上的天氣是冰冷的,但休息室的溫度卻是火熱的。
『浩之,這場你先發』教練在兩天前就這樣跟我說過。
可是天氣實在冷的讓人不想脫下外套,即使已經熱身過了,卻還是感覺身體有如貓眼般的冰冷。

『strike~out』前兩局雖然有狀況,不過還不算驚險,三局下一壘有人兩人出局,我三振了最後一名打者後,下投手丘走回休息區時,肘關節突然傳來一陣痛麻感。
「可能是天氣冷血液循環不好吧。」至少在當下我是這麼覺得。
「大頭,我想你先去熱個身比較好」
『先拜!怎麼了,出了狀況嗎?你不是投的好好的?』
「沒事啦!只是天氣冷的毛病而已」

四局下,一人出局一壘有人,T校採用觸擊戰術,球朝著投手丘滾來,我跑向前彎腰接起球後,聽到捕手阿德大喊:「二壘」。
一個回馬槍我使勁將球傳向二壘壘包。
「啪!」從我手肘傳來一個聲音,我心想:「糟了!」
雖然成功的策動雙殺,可是我的手卻開始提不起勁。
「不礙事的」,我這樣安慰自己。看著大頭在練投區的背影,我的鬥志又開始燃燒了起來。

五局上我們靠著一次保送和一支二壘安打攻下第一分。
雖然學生比賽沒有所謂的個人紀錄,但是我知道,五局下如果能成功封鎖T校的打擊,我將是勝投候選人。

『浩之!好好投,這場有機會贏球喔』上場前阿德拍拍我的屁股
在投手丘上,我甩甩手,開始練投。眼睛看著阿德的手套,手高舉過頭,抬腿,轉腰,跨步,甩臂,使勁全身的力量讓球離開我的指尖。
不料第一球出手,我的手肘產生劇烈的疼痛,球則飛到阿德後面的鐵絲網。

台長: 狐狸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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