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的芬芳 2003-11-10 15:35:23
週日我打了電話給蚊子。他很驚訝，我怎麼突然露臉，我笑笑地說：「想念你啊！」在電話中互相關心了一下近況，他對於得病的事沒說半句，我也不提了。他告訴我，他每個禮拜都會回老家，於是敲定週日在他新埔老家碰面。
特別挑下午時間去，出發前打了電話給他。他叫了一聲說：「啊！你現在才要來啊！怎麼那麼晚啊！好，那三點半前可以到吧！趕快來我家吃『七粑』吧。」我納悶著，怪勒！今天又不是特別節慶，怎麼會有「七粑」呢？
依約到了蚊子家，同樣的路，花木依舊嫣紅翠綠。先是看到他的爸爸和媽媽，就像往日那般，坐在三合院落穿堂籐椅上和鄰居「打嘴鼓」。我問了聲好，將近八年沒見，他們還是一眼就叫出我的名字，笑盈盈用客家話問我說：「好久沒看到啊！」噯，什麼都沒變，就像國高中時代，我常常來那樣。倒是蚊子媽媽，因為這兩年老來病痛折磨，頭髮看去全白了，讓人十分心疼。
蚊子呢？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才看到我，就一會問我要喝茶否？一會問我要吃『七粑』嗎？不斷認真努力找東西給我吃，最後我只好出面制止-------停！別再餵我吃東西了！我們方才有時間聊一下！陽光正好，坐在三合院落茄苳樹下，屋前一大池睡蓮已殘，她還是沒主動提起他得病的事，我也裝作不知道！倒是我主動扯到談了這段期間親人往生經驗，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只是她不斷找機會糗我！我則裝傻繼續搞笑，因我太晚到了，所以待到四點多，她因婆婆在家裡，不便太晚回家。所以我們才聊到方酣處，也只得草草結束了。她二歲女兒好可愛啊！到最後大概看我這個「漂亮阿姨」太有趣了，居然也加入我們聊天陣營！他們夫妻還力邀我再去找他們玩！
因盛情難卻，回家時，我還帶了一大包禮物回家，裡頭有她們家種的白菜，地瓜、芋頭和現做的新鮮豆漿，實在太不好意思了！我哪像是去探望病人的啊！看蚊子狀況還好，似乎很平常心。病魔就在體內，大敵當前，沒有呼天喊地。倒像這孕育我們長大這片土地一樣，無怨無悔，靜靜無言，當下俱足。
我一個人握著方向盤慢慢走開的時候，一股淡淡青草香甜味道突然從四面八方湧向我。
---後記：這篇文章是2003年11月去探蚊子病後，回來寫的，特重貼在這，以懷念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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