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 這一切似乎都不會改變， 只有人逐漸消失在風景當中。 ─吉本芭娜娜《蜜月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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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困擾著我的「洗出」問題，可是和《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中的專有名詞─洗出和洗入，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所煩惱的「洗出」，是指「外出洗澡」這回事。

幾天前出門買早餐時，在公寓一樓的大門上，赫然看見張貼著一張，下週一到週四因整修水塔而停水的通知。我心想，什麼東西嘛，未免太任性了，完全無預警，完全沒有經過住戶討論，是誰就這樣擅自決定了啊？然而，這就是賃居老舊公寓的本質性困境，由於根本沒有住委會的運作機制，所以就算有疑議也沒有申訴和反應管道。

只能被動地接受安排，一如等著命運之輪輾過。商量的餘地，一點也沒有。

我開始務實評估著停水的影響。只要做好妥善準備，把浴缸儲滿水，量應該夠沖四天的馬桶，和煮喝的白開水吧。重點是充分掌握要領節省用水，我想只要做到花水花在刀口上，停水沒什麼大不了的。比如說用洗完手的水沖馬桶，或是累積尿個兩三次再沖，或是累積到有大便加入再一鼓作氣沖掉之類的，反正省水之道應該不難。

真正難的，是洗澡問題。

我是無法忍受一天不洗澡的那種人，就這點意義上來看，算是和施明德先生有同樣的理念堅持。但是該怎麼辦才好？該去哪裡借場地洗呢？我腦中的搜尋引擎，在鍵入「洗澡+住附近+朋友」等關鍵字數分鐘後，出現了兩筆資料，分別是國中同學A君，和朋友B君。

不過，我和A君平日甚少聯絡，一年頂多msn上禮貌性寒喧兩三次，住附近快三年了卻只見面吃飯過一次。關係可說是相當疏離，雖然我們是國中最要好的朋友，國中時幾乎天天講電話。有急事要找A君時，才發現最近msn上都遇不到了。而我的舊手機正巧死亡，裡頭的舊電話簿都跟著上西天了，所以也無法電話聯絡。唉，想到手機剛死時，還相當爽朗地自我安慰說，這樣多好啊，生活可以重新開始。沒想到現在卻突然頓悟到人際網絡的重要性了。

更別提B君了，他這學期到城市另一邊的醫院實習，每天好像相當忙碌的樣子，就算msn上遇到打招呼也都不理，何況現在我連他電話號碼都沒了，只能全面性地處於被動情況底下，被隔離在原本的人際網路以外，無聲地呼救。

要是能調換成停電該有多好！水與電若只能擇一，我絕對寧可要水不要電。相較於不洗澡，不用電器對我而言，相對簡單得多。我想就算連續四天不看電視、不開電腦、不用手機、甚至不開燈，我都可以照樣舒舒服服地過著。不，搞不好反而活得更自由自在哩。

或許真該找一天，自發性地玩一下「古早味之假性停電」遊戲，體驗無電力的生活狀態，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不喝電冰箱裡的冷飲，也不看天花亂墜的電視節目。排掉所有讓人不健康的因素，只把心對準生活本身，過著深山般自給自足的日子。光是這樣想著，就感覺很幸福快樂。

當然，不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過著怎樣的生活，洗澡一定天天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