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那麼複雜,人生很簡單?
四月廿六日星期二,真善美電影新片首映﹝再見莉莉La Petite Lili﹞,改編自俄國文學家契訶夫的戲劇《海鷗》,順風車是藝術大學的舞台劇,也在近期一併現身台北。我對契訶夫不熟,更別說導演的原創與改編的差異,純粹就一個沒有負擔的觀賞者的角度審視該片,我僅能夠給予中上的評價,也許有太多的個人因素無法深透原著與電影的先備條件,因此,意見也不過就是意見罷了。
﹝再見莉莉﹞一名的確立與「海鷗」之間是否有足夠的連結關係?莉莉與新銳導演朱利安因拍攝電影相戀,朱利安沉戀在自己的第一次影片的虛榮中,卻得不到親人的抬舉,而喪氣奔走荒林,莉莉卻見到朱利安的稚氣,相襯著大導演布恩的成熟與穩重,於是莉莉與布恩出走,到大城市開拓自己的明星夢,直至五年後的某個巧合,莉莉與布恩、朱利安的母親在片場相遇,揭開另一場起死回生的劇碼。
﹝消失﹞是﹝再見莉莉﹞中的「劇中劇」,朱利安新鶯初啼的作品,由那年夏天原班人馬詮釋自身,莉莉不外乎爭奪演出的機會,因為她也想要補足自我的記憶,對於那年夏天海與樹與做愛的記憶。影片結束在莉莉殺青後的團體照相的鏡頭前,我是意外的被掐住,愕然發現影片就如此「點到為止」,離席前我在深思這影片提供我的是什麼?卻只記得莉莉在林中向朱利安說得一句話:「別那麼複雜,人生是很簡單的」,整片,也就由此擴展。
海鷗給人的自由翱翔,也許能夠提供﹝再見莉莉﹞的內在涵義,「自由」與「平凡」兩味對於城市的人總須如此的藥方調劑身心,莉莉在島與岸的過洎間,感受到平凡生活的步調出現低糜,尤其被「愛」圈套,提不起與朱利安的爆點,卻出現了步入中晚年的布恩,思澈布恩文學涵養的迷人,處處出口成文,有種魔力不自乎地提引莉莉進入影視圈發展,於是出走,對於舊環境的出走,對於朱利安的出走,自此便是還身自由,離開故鄉與故人,發展了五年後的新星。朱利安呢?轉折卻在五年後的母親與莉莉的碰面,朱利安參加莉莉的舞會,朱利安的新戲演出,後續補償了五年的遺失,這遺失也許是﹝消失﹞的用意,愛的消失,舊的消失,自身的消失,或者種種拘束的消失,還記得當初朱利安實驗電影拍攝的堅持,以反商業的角度詮解布恩俗氣的電影,相形自己的電影也就多了份文謅謅的老道學,朱利安反世俗卻在自縛,侷限自我的發展,卻不關乎電影與商業的密切關係(藝術電影與商業電影的共融與分庭),五年前的失戀自比死亡,然後在﹝消失﹞「外」重生,﹝消失﹞中的朱利安舉槍自盡,那是五年前的他,思透一切的綑綁,於是另造家庭,有了新作品且讓親人認同和參與,反倒是莉莉,離開沉溺在自我情境中的布恩導演,布恩不會是她一輩子的依靠,也許只是瞬間的舟船,從彼岸至此岸,渡寄莉莉年輕氣盛的明星夢,莉莉名利雙收後,卻思念起愛的滋味,想起那年夏天的情竇初開,那年夏天曾被自己的稚氣而背叛的愛情,卻在現實的生活中無法破境重圓,唯一彌補的即是爭取﹝消失﹞中「莉莉」一角的自我詮釋,還給自己贖罪的機會,還給自己戀愛的感覺,也還給朱利安一個當導演的夢想(莉莉成了他兩次新電影的女主角),消失的是那年夏天被人遺忘的短暫火花(導演夢、愛情、偷情、遲暮之戀……),因為消失而擁有重生的機會,於是解放的自在讓人擁有乾海綿的強大吸力,吸取天地人生的精華,這會是導演與原著作者的用意嗎?
﹝再見莉莉﹞是個重要的轉折,因為莉莉的出走讓所有人在五年的療養期擁有重新發聲/生的機會,很敬佩導演克勞德米勒(曾拍攝《雪地裡的魅影》、《貝蒂費雪的世界》等電影)藉著劇中劇的呈現讓「生命」用不同的詮釋方式詮釋過去的種種(也許契訶夫原意也是如此),自身飾演自身也是重要的特點,就像一本劇本專為自身訂製,而你只需將自身對號入座,即可運作自如,不變的人與事件,變在時間的演繹讓事件衍伸的更為豐富,因此莉莉背棄,朱利安自殺,對過去的遺棄與斷根,都給自我的人生有了新方向。
男女私情很迷人,愛情的感覺總不會被人遺忘的歌功頌德,我也反傳統的強調朱利安的舅舅,那個坐著會睡著,擁有過人人生閱歷的怡然自得心境,事事放的開朗,老死是他最重要的尊嚴,不在乎年輕氣盛的囂張,沒闖過怎能知道世事迥異,他的俏皮讓整場電影有比較生動的潤滑作用,不然﹝再見莉莉﹞真有朱利安的第一部實驗電影之遺風,平穩的步調總像百聽不厭的安魂曲,魂定了,酣聲便起,也不能怪我,這天僅睡三小時,奔波一天的應酬,在這時段還得睜眼品味藝術,沒有爆點,再多的咖啡也撐不起厚重的雙瞼,不過此時吸引著我在網路搜尋有關於契訶夫的資料,似乎帶動著我閱讀原著與了解作者的意境。
希望沒有複雜化該片的創作,因此失去體悟簡易人生的機會。值得進場閱讀作家與電影的互文牽涉,也別相信我的片面之言,這不過就是一場起死回生的觀影心得,主觀的涉入,企盼從電影中有所求的刻意挖掘,至於你,也許正過著簡單的生活歷練,別在乎我的複雜,我是個容易讓生活陷入思維的人,等待一場浴火鳳凰重生的機會。
圖片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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