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 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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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戀，是青澀的學生時代最值得回憶的過去。

為某個人悄悄動了心，特別在意他的存在，會不自覺地去關注有他的一切訊息，一天里，只要見到一面，就可以開心很久很久，不需要任何回應，只要遠遠看著，就會很滿足很滿足。

暗戀之所以銘心，就是因為保持那距离所擁有的神秘感，而越是靠近，人就會變得越貪心。

子語緩步走往隔壁班，門板上的牌子是[高一理]。

當年，本來也應該是這樣安排的。

傅老師的課上到一半，隔壁理科班的學生忽然成群結隊地走過，同學們一時被轉移了注意力，但老師沒有理會，繼續講解著課文。

子語第三次望向窗外，試圖看向對面的教室，自從知道傅子陽的教室就在對面以後，她無法控制自己不往那里看﹐低頭在課本的空白處輕輕寫下傅子陽的名字，這個名字里和自己同樣有[子]字的男生，又一年過去了﹐她知道自己對他的好感有增無減。

從一顆糖果開始的暗戀，甜甜的，又酸酸的。

喜歡上他以後，她從沒錯過他的每一場球賽，常常都可以坐在B16的位置，不只可以清楚看見他在場上來回奔跑的拚勁，也可以看到他在球員休息區的動向。

有時候，他被換下場坐在休息區里，不像其他球員會為隊友大聲加油，他只是安靜坐著，目不轉睛地盯著球，只有在隊友進球的時候，才會大力鼓掌。

他沒有同年紀男孩子的好動，更多時候他只是沉默地觀察著四週，這种感覺在他當選隊長以後更加強烈。

輕輕搖頭整理思緒，得專心上課才行，來回移動的橡皮擦把紙上的[傅子陽]三個字擦去，然而她很清楚，怎么擦也擦不掉他在心里留下的痕跡。

這個時候，窗外又有一班學生經過，班上同學又被轉移了注意力，集体往外看，但顯然，他們并不是剛剛經過的理科生。

康子語也抬眼看看那些人﹐卻意外地望進一對熟悉卻又陌生的眼眸。

傅子陽?!

他原本在與身旁的男同學談笑﹐在與子語目光對上的時候﹐他抿起了嘴似笑非笑地移開視線，而她愣在那裡﹐這個大驚嚇讓她無法抽回視線。

阿心說的，傅子陽的課室明明就在對面﹐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

[子陽，怎么了？你們的教室不是在對面嗎？]傅老師暫停講解，走到門口去，他也往子語班級門口走過來。

[我們班人數太多，隔壁的教室是全校最大的，教務主任就把我們換了過來。]

子語圓睜著眼，貪婪地凝視他，在他給了她糖果之後﹐她已習慣了在遠方望著他，再一次這么清楚聽見他的聲音，她的心跳，好像不受控制地不斷加速著，卻怎麼也移不開視線。

傅老師點點頭，然後像是發現什麼一樣，伸手將他歪掉的領帶拉緊，[領帶綁好。]

看見這一幕，班上有些同些倒抽一口气，開始竊竊私語，子語則是恍然大悟的表情，傅老師和傅子陽……

傅子陽依舊是抿著嘴的表情，快速閃進隔壁班的後門去，回頭看見學生們曖昧的眼神和表情，傅老師笑著搖頭，[小小年紀想象力這麼豐富？]

開始有同學交頭接耳地討論起來﹐子語的腦裡面則不斷重複那個畫面，如果她沒猜錯……

【討論有結果了嗎? 我要公佈答案咯﹐答對的人有獎。】過了半分鐘﹐傅老師站在講台上，雙手抱在胸前﹐笑笑地說﹐【儿子啦儿子。】

[哈？！]

全班一起發出的驚呼不容覷，傅老師雙手掩住耳朵，瞪大眼，甚至剛剛走進隔壁班的學長都好奇地悄悄探頭﹐同學們開始八卦起來，問傅老師今年几歲來推敲出生孩子時几歲，也有人問為什麼她和儿子同姓，還有人質疑她虛報年齡。

傅老師臉上那得意的笑容，子語都看在眼里，於是她很肯定，傅老師在說謊。

[是你們太好騙還是我看起來真的有那么老？老得可以生出這麼大的儿子了？]傅老師揭曉答案，換得學生們的抗議聲，[他是我弟啦。]

果然。

子語沒有繼續聽同學們鼓譟的抗議，她的視線仿佛穿越前面的黑板和牆壁，直達隔壁班。

那個心儀已久的他，在隔壁。

就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