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快樂的人群當中,總會存在著一小撮悲痛的人,就如茂密的樹葉中,多多少少也帶點枯葉,就是因為有了這些萎黃的腐枝,才映襯得綠葉的青翠,快樂……………
眼前的諾言,整個人都是那麼的脆弱,令阿靜慌得不知所惜,呆了一會,才懂得上前問及諾言「蔚同學,你做咩啊?你無野啊嗎?」
諾言臉夾淚汗,強忍那顫慄的手所帶來的痛苦,好不容易才說出匣一千零一句「帮….帮帮我!去我個座位度攞我d藥過黎俾我!唔..唔該!」
說畢,靜便奔向諾言的座位,把藥拿來了,她知道諾言幾乎連提手的力氣也沒有,於是便端來水一杯,餵他服藥,服了藥的諾言,臉色慢慢地好轉過來,眼皮捲合,終於得救.
休息了好一會,諾言才睜開眼睛,望著那個傻呆呆的小女生,溫柔地說出了「唔該!」
「唔駛!」
阿靜覺得她的所作所為開始得到了諾言的回應,遇上這麼一個好機會,當然要追問上去,多點了解這位人物「你……頭先做咩啊?點解會咁辛苦咁樣既?仲有啊,你隻手…..?!」
諾言以一貫的沉默無聲回應了她,阿靜雖想知,但也不想為難他,免得大家也無奈,無奈地「你唔想講就由得佢啦!」
諾言待了一陣,輕輕地說「我有病!」
阿靜心想(費話!講左等於無講.),便敷衍地答「係咩?但點解你唔準時食藥既?」
諾言隱悔地「有時要食,食左藥,覺得好辛苦.」
靜覺得好奇便多口問道「咁幾時先自要食啊?」
諾言又再次不作聲……..
此時此刻,阿靜細想自己平日跟蹤他的時候,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諾言目不轉睛地望地,道了一句「鋼琴聲!」
阿靜靈機一動「哦~~!我知啦,你怕聽鋼琴聲既~~~,所以你每次聽到d琴聲,隻手就會震,係唔係?」
諾言點了點頭,阿靜再繼續加插語句「唔怪得之你次次經過music room都要兜路行啦!」
諾言扯起嘴角,笑了一笑,阿靜倒不明白,滿腦子不解諾言那無禮拜的笑.
隨著外面校園的琴音開始清失,諾言感覺好多了,便要求靜離開………….
「好了!你唔駛理我,走啦,出去同你d同學玩啦!」
靜詫異「唔得!我點可以丟底你架!…….反~正,出面都無同學好玩,佢地都忙住帶屋企人周圍行………..」(靜垂頭)
「你屋企人呢?」
靜抬起頭來,感慨地說「我屋企人?o係台北囉!」
諾言望了望她,阿靜眼睛逛了逛諾言的表情,便拉平了嘴巴「其實我係台北過黎既,我由細到大d諗法都同人地好唔同,我想做一個作家,將自己的諗法寫落果度,寫自己既書,搵人贊助我出版!但係屋企人就係唔鐘意我做作家,老豆從商,佢好想我她似佢咁,做生意,搵好多既錢,要我讀大學!」
靜長長地感嘆「不過我唔想咁啊,我覺得作家先自係自己條路,我要選擇自己既理想,所以我唔理屋企人既反對,一個人黎香港,搵左一個咁既中學黎避難,我老豆成日都派人搵返我,但我就係唔想俾佢搵到,而家咪幾好,我可以做自己既野,佢又阻止唔到了!」
諾言低頭「作家……作家」
阿靜覺得他認同自己的諗法,便說「嗯!我一定要做作家!我會係一個出色既作家!」
諾言細聲地笑,那種笑聲像銀針一般直接刺傷靜的內心,使她晴天霹靂…..
「你笑?你笑算咩意思先?你而家算係睇死我啊!我得架……」
話未說完,便有三兩個人男生衝進了保健室,看見諾言坐在地上,便大聲喝到「
喂!你說係蔚諾言啊?跟我黎,大堔哥要見你!」
隨即三兩個流氓便拉扯著諾言,往校園的草地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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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蔚諾言黎左!」堔的一名手下細聲地道出這個名字
三名大漢一手推壓諾言,諾言也被推得傾前,直接到廣堔的面前,諾言怕得一直用手帕抹乾臉上的冷汗.
堔手拉低眼鏡一看,認出眼前這個人,便立即上前握起諾言的手,興奮地說道「諾言!你認唔認得我啊?呢~~我以前好鐘意睇你表演架,你~~細時果陣被譽為『李斯特的影子』,我搵過你簽名既呢?我叫李廣堔啊,你認唔認得?」
諾言呆了,臉上略帶牽強的笑容「認…認得!」
此時堔的一名手下氣直地叫道「大佬!條友就係偷你錢果個啦!」
雖然堔見到自己的偶像也難免表露興奮的情感,但耐何在兄弟面前怎可有失那龍頭的威嚴,這才叫他如夢初醒過來
「係喔!你偷我錢架喔!做咩姐?近排好手緊咩?」
「我大佬既錢你都夠膽偷,你都係唔知死定了!」手下搭訕一句
「大佬!等我地黎教訓下佢啦!」未果,一位手下立即上前扯起諾言的衣服「老規矩!等我同佢執番劑補藥啦!」
堔喝道「咪住!我有叫你郁手咩?」
堔指著諾言,說「見大家相識一場,俾個機會你!拋銀決定,公,我贏,字,你贏,唔駛打!」
堔手拿一硬幣二話不說地拋起,接下硬幣,得意洋洋地說「靚仔!睇你老唔老o黎了,預備,開!」
「哦,公喔!大佬,等我黎做野!」手兄挑剔地叫
雖然堔不想看自己的偶像被打,但作為龍頭的話,說一不做二是他該有的風格,只好讓手上出手了..
然而,就在此刻,突然一聲「咪住!要錢的話,等我黎帮佢還!」
諾言回頭一看,遠處走來了一位他熟識的人,他愈走愈近,,直至走到諾言面前,低腰鞠躬敬禮,語氣慎重地「師傅!」
全場屹然寂靜,一片死寂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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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終於被我搵到你了!你哩兩年去左邊啊?」
諾言回復了原來的那個面無表情的樣板,不帶語調的聲線再次沉重地嚮起「阿正!掙你既錢,遲d還俾你!」
「唔好講哩d野啦!你知唔知啊,哩兩年我周圍打聽你的下落,好彩今日終於俾我見番你!」
「你黎做咩啊?」
阿正滿臉疑問「今次我搵返你,我打算帮你復出的,你知嗎?出面而家仲有好人等緊你的,而我都係其中一個啊!師傅!」
諾言眼也不屑地說「你走啦!我唔係你既師傅了,我無咁既能力!」
「點會啊?你哩一世都係我既師傅,我從來都無忘記你對我既教導,唔通你唔記得啦咩?」
諾言抹了額前的汗,苦笑道「師傅!啍!啍!對唔住,走啦你!」
這一刻,阿正覺得眼前這個人跟他以往認識的諾言簡直判若兩人,最令正難受的是如此一個音樂界的天之驕子,在兩年間竟可變得這麼頹廢不堪……
阿正始終覺得不解,於是上前攔截諾言,誓要他給個最完整的解釋
「師傅!點解?點解你要變成咁?你係唔係有咩困難,我可以諗辦法帮你的?」
「仲有我!」段楓從天台的一邊走出來了,「蔚諾言,天才係無辦法埋沒的,何況我更加唔想睇到一個咁好既人才就咁屈o係間垃圾學校!出山啦!諾言!」
阿正兩腳挺直地站在諾言面前,似乎想阻止他的離去,但也不敢動手去做.
「師傅!大家都等緊你的,萬大事都有我哩個徙弟支持你!」正再次鞠躬.
諾言沉默了一回,還是提起那沉重的腳步,離開了!
隨著諾言的走開,正仍大聲喊道「師傅!我一定有辦法令你出山架!」
段楓的勤說不果,好勝心重的他把心一橫,追上諾言,試圖把這個「無力」的人拉去音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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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楓用那蠻橫的力把諾言強行抓到音樂室,便鎖上音樂室的門,諾言的身驅如同糜爛的污泥,幾乎可以說對仔怎樣也不會有反應的.段楓坐在鋼前
「蔚諾言!我唔係你對鋼琴無晒感覺」
說畢,楓便彈起了李斯特的<<第3號升g小調[鐘] (La campanella)>>,清脆洋溢的音韻, 左右手交織奏出鐘聲與主旋律,充分體驗出段楓深思熟慮的演奏技巧.段楓在認真地彈奏之餘,也確切地說「點啊?諾言,鋼琴就係咁奇妙的,你明白了嗎?」
正當段楓要回望一旁的諾言時,他不敢相信自已瞳孔內所反射的影像!諾言躲在角落的一旁,全身捲成一團,可以清楚的看得見,他的右手又再次猛烈地顫抖,整個人像受了什麼酷刑似的,眼佈滿紅血絲,臉上的汗水不停地流淌,段楓不知道的是,這個年輕人,做錯了什麼事,要受這樣的懲罰.
此時,段楓也亂得不知所措,不久,音樂室的門打開了,簡靜衝了進來,把藥給諾言服用,便怒氣沖沖地走到段楓面前,打了他一個耳光………
「你傻左啊!你知唔知你咁做會害死佢架,傻人!」
隨後靜便扶起受驚的諾言離開了…………
靜把諾言帶到教學大樓的天台,小心地安置諾言坐下來,細心地問道
「你無事啦嗎?」
待諾言的病情平伏下來,他才輕輕地作出回應
「um…………唔該你!…………對唔住!」
「對唔住咩啊?」
「頭先……」
靜才記性之前諾言在保健室恥笑她
「咩啊?你……唔好諗住講句對唔住我就會原諒你喔!………我未嬲完架!」
諾言知道她暗中在撒野,便起身離去,靜眼見他無動於衷的表現,便喝停諾言
「喂!」
諾言回頭,靜不好意思地說
「我……今晚無地方瞓,可唔可以去你屋企,借……個地方黎過一既啊!」
靜目不轉睛地望著諾言,諾言也盯著這個救了他一命的小女生………
(白鷺飛過黃昏的天空,一片清涼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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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開門聲
「入黎啦!」
「唔該!」
這是阿靜第一次踏進諾言的屋所,令阿靜驚奇的是,想不到像諾言這種整天嗜賭酗酒,腐敗如泥的人,家具的佈局竟然這麼整齊、乾淨!
「嘩!你有潔癖架?屋企咁企理既?講真啊,我住果度都無你咁好啊?」
(=.=”阿靜的家是租回來的,乾淨也有限度了吧!)
「隨便坐!」諾言根本無理會靜的一舉一動,直接走到組合櫃,拿起一隻戒指,輕輕的戴上
靜好奇地問道「諾言,你做咩戴戒指,邊個送架?」
諾言置若罔聞,了無聲線呻吟「唔阻你!慢慢坐!」隨後便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靜深感這無禮貌的東西十分可惡,奈何自己無處可留,只好忍下氣,在諾然的家中進行地毯式探索,為的都是多點了解這位同窗.她迷迷糊糊地看,無意間看到露台窗邊放有一幅相,是諾言跟一位年輕女子的合照!
「嘩~~!個女仔好靚啊,又有氣質啊!(如果我係佢既話,kekekeeeee~~!)
正當阿靜細聲小笑之際,諾言拿著一些枕頭,被子走出了房間
靜立即收回了那個模樣,看著諾言的一舉一動
「啊!你要我瞓廳啊?>.<有無搞錯,我係女仔黎架,一個人夜晚仲要瞓廳,幾淒涼啊!萬一我冷親既話,邊個俾我睇醫生啊?你好野啊,話晒我都係客人,你咁對我$&%*$%^@#$@$^*%^&%………..」
諾言不待靜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
「哩d被係我的,你今晚瞓我間房啦!」
深夜,靜總是睡不著,於是起身走出露台,豈料諾言早己坐在露台上,靜上前
「點啊!瞓唔著啊!使唔使搵人傾下計啊!」
諾言對於靜的問候依然愛理不理,但靜仍不放棄
「係呢?你未答我喔,你做咩一返到屋企就戴起隻戒指啊,好重要既咩?你唔話我都知啦,係你女朋友送的呢?」
諾言多了點反應「你知道左?」
「我咁聰明?點會估唔到啊?係呢?點解唔見佢既,佢今晚唔得閑黎陪你咩?」
諾言把頭垂了下來,帶有無盡的感嘆地說
「………………………….佢,唔係度了.」
「對….唔住啊!我唔知佢…..」
靜想了想
「mm……今日果班人做咩係要逼你既?佢地同你有仇架?…………但係個叫阿正既話係你徒弟喔!點解你唔認佢既?」
諾言望住手中的戒指
「係!佢的確係我徒弟!」
「咁即係話,你係一個鋼琴演奏家?」
「…….我以前為左做個好既鋼琴家,結果失去左好多………..好多唔應該失去既野,而且仲失……」
諾言再呼了一口氣
「仲失去左一個好重要既人.」
「重要既人,係….你女朋友?」
「………………」
「咁你都唔駛咁作賤自己架?或者你努力去彈琴,可以搵番個更啱你既呢?」
諾言伸出那微微震動的右手
「你睇,自從兩年的事,佢走左之後,我隻手一直都無停過……..每次聽到琴聲,個頭就會痛,手就開始係咁震……….可能哩d就係我既報應!」
靜這才開始明白諾言的過去,心想自己現在的處景也好不了他多少
「只……是………」靜還是不說了
兩個背景完全不同的人,唯一所擁有的,就是過往多少次的失敗和今天累積成的傷害,望上無助的夜空,心靈的倦怠,只可做的,就是長嗟,短嘆或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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