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每每在夜闌人靜的時候,最容易想念起某些人。
其實,想念是不分時間的,天氣晴朗的中午,夕陽西下的傍晚, 闃寂無人的夜晚......
他最近常常做一些看似沒有意義的事情,一個人,在台北的街頭沒有目標地閒晃。
看著熱鬧街道上燈光閃爍的店家招牌,他的腦袋常覺得一片空白——台北、深圳,情景的切換,就像電影畫面的轉換似的,一下在這邊,一下在那邊。
原來人的思緒是可以比光速還快的!
有時候,在人車洶湧的街口,他會忽然停下腳步,不知道接下來要往哪兒去。他就那麼楞楞地站在路口發呆,不理會身邊過往的人們對他投注以異樣的眼光。
常常,他點燃一根菸,緩緩地抽著菸,但並不急著抽完。因為每點燃一根菸,就像是點燃一次對她的想念,他捨不得這份思念燃燒地太急、太快!
所以他總是不急不徐、緩緩地抽著菸,看著煙氳在眼前不規則地飄散,他的思緒,也跟著飄散。
晚上,他常會抬頭看看天空,像在找尋什麼似的。
台北的夜空,光害太嚴重了,別奢望能看到多麼閃耀的星星。
深圳的夜空,也沒好到哪裡去,空氣污染頗嚴重,灰濛濛的,可以看到的星星甚至比台北還少。
但是,在深圳的星空之下,有她陪伴在身旁啊,他的心裡這麼想。
如果哪天剛好有月亮,他也會看著月亮直發楞,雖然彼此分隔在海峽的兩岸,但看到的可都是同一個月亮啊!
「看 當時的月亮 曾經代表誰的心 結果都一樣 看 當時的月亮 一夜之間化作今天的陽光」
「誰能告訴我 哪一種信仰能夠讓人 念念不忘 當時如果沒有甚麼 當時如果擁有甚麼 又會怎樣」
王菲的歌聲旋律,不自覺地會在他的心底響起。
清麗的歌聲,伴隨著晚風吹拂、夜涼如水,再配上天空的一輪明月,觸動他心裡莫名的感觸。
飛狗巴士,從桃園中正機場開到終點站——內湖時報廣場,整車只剩下他一個乘客,聽到司機大聲的嚷嚷:「時報廣場!」他有點失神地拎著行李,蹣跚地走下巴士。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道路、熟悉的街景,但在他的人生中,卻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對台北的感覺是如此的陌生。
他離開台北不過一個星期,卻像是離開了好幾年一樣,就像是長年在外漂泊的遊子,離開家太久了,乍回到故鄉,對於家鄉的一切景致,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黯黃的路燈,將街頭照耀地更加昏暗。
他斜背著行李,腳步踉蹌地在路上行走著,這個世界彷彿都變成橙黃色的了,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離開深圳,他彷彿從一場夢,回到了現實世界;回到台北,他再從現實世界,跌入了另一場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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