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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9-13 10:13:07| 人氣62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來劍橋找徐志摩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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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

這夢一般輕靈而沉重的詩句,牽動過多少人的心靈。對於初探劍橋的台灣學子來說,尤其我大學唸的,就是那些優秀前輩所言的「蒙古醫學院」,它更如夢幻中的大學,繞梁餘音長在耳畔,「蒙古醫學院」只有市場在旁邊,我輕輕的招手,只有十元飯糰輕輕的來。未到劍橋時,為它所吸引;到了劍橋後,為它所迷醉;等到了要揮手作別時,它更成了無言的笙蕭,在心裡淺唱低迴著。徐志摩透過了他的詩文,早已把劍橋連同他自己一齊鑄進了劍橋在華人的心底。以至於當他們漫步橋邊河畔時,常常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親履異地,還是在重溫一份遙遠而親切的夢境,一份由徐氏詩文所營造的夢境。而對於眾多文學愛好者來說,則又留下了幾多「眼前有景道不得」的慨嘆!

然而徐志摩之於劍橋,實不過一匆匆過客。據梁實秋主編的《徐志摩全集》中的《年譜》所載,徐氏於1920年9月離美赴英,1922年10月離歐歸國,在英國總共只呆了兩年左右。其間頭幾個月還作為倫敦經濟學院政治學教授拉斯基 (H. J. Laski) 的研究生住在倫敦。因此,他在劍橋的日子,算起來還不到兩年。可正是在這兩年不到的光景裡,他的思想與人生發生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由一個熱衷政治的時代青年,變成了一個開一代詩風的大詩人。
十年後,他寫道:整十年前,我吹了一陣奇異的風,也許照著了什麼奇異的月色,從此起我的思想就傾向於分行的抒寫。一份深刻的憂鬱占定了我;這憂鬱,我信,竟於漸漸的潛化了我的氣質。後來,他又寫道 : 我在康橋的日子,可真幸福,深怕這輩子再也得不到那樣甜蜜的洗禮了。一個人就會變氣息,脫凡胎。

那麼,究竟是什麼樣「奇異的風」和「奇異的月色」,給了他這麼深刻而又「甜蜜的洗禮」呢?從有關文章看來,那「奇異的月色」,可以理解為他那時正經歷的,對林徽因的甜蜜而又痛苦無望的戀情;而那「奇異的風」,不是別的,正是劍橋溫情脈脈的自然靈性。

徐志摩初抵英倫,在中國名流中,首先認識了陳源瀅,然後又見到了林長民,和他的女兒林徽因。這個後來被他稱為「徽徽」的女子,不但才華橫溢、聰明過人(其才情於《徐志摩全集》第一集中的「紀念志摩去世四周年」一文可見一斑),而且年方二八、亭亭玉立,「宛如山中的梅花小鹿,一般的美,一般的活潑。」

她的出現,立刻如電閃雷轟一般,令他生命的江河遽然改變。志摩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而林徽因對風流飄逸的他亦是傾慕有加。然而,這戀情在當時幾乎註定是不能完滿的——不單單是徐志摩使君有婦,就是二八年少的林徽因也已有婚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徐志摩的恩師梁啟超的大公子梁思成。

矛盾、煩惱、憂鬱、苦痛。此時的徐志摩,可以說是有滿肚子的激情,正無著地。林徽因北上蘇格蘭讀書之後,他更是百無聊賴,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感著悶想換路走」。

恰在此時,通過林長民的引介,他結識了名作家狄更生教授(G. L. Dickinson)。狄氏據說以黃帝子孫自認,故對中國人特別熱情。見到年少飄逸、才智超群的志摩,狄氏更十分賞識,遂力薦他到自己的母校劍橋大學國王學院(King's College),並為他爭取到了一個“特別生”的資格,可以隨意聽課,但無須參加考試。志摩高興不已,「歡呼自此黑方巾,黑頭袍的日子,也讓我占著了。」
初到劍橋時,正是春天。然而在他而言,這頭一春卻了無印象。當時他在離劍橋6英里的沙士頓(Sawston)租了棟房子,與剛剛抵英的夫人張幼儀及孩子同住。後來他回憶道:「每天一早我坐街車(有時自行車)上學。至晚回家。這樣的生活過了一個春,但我在康橋只是個陌生人,誰都不認識,康橋的生活,可以說完全不曾嘗著……」到了那年 (1921) 秋天,他一個人回到康橋。整整一學年,「絕對單獨」的他終於有機會接近真正的康橋生活,同時也慢慢地發現了康橋的自然靈性與她的脈脈溫情正是他孤獨而苦痛的靈魂的最大安慰劑。

「奇異的月色」終於遇著了「奇異的風」,洶涌的激情總算尋著了傾洩的土壤。於是,他開始了詩歌創作,將瀑布般奔涌激盪的情思,沒遮攔地潑灑在紙上。他後來寫道:我那時是絕無依傍,也不知顧慮,心頭有什麼郁積,就付託腕底胡亂給爬梳了去,救命似的迫切……。自此,中國政壇少了一位漢密爾頓式的天才人物,而一個浪漫派的中國現代詩人卻脫穎而出,宛如一彎晶瑩剔透的新月,冉冉升起於詩壇的天幕上。

無怪乎,在這位「新時代的新詩人」留給我們的一百多萬字的作品中,唯有康橋一處,是他的最愛。他用了八千多字,加以精心細緻的描繪,這便是令後人讚不絕口亦嘆惋不已的《我們所知道的康橋》。詩人在寫康橋時,如同給他最心愛的人畫像一般小心翼翼。他怕,怕描壞了它。他怕說過分了惱了它,他怕說太謹慎了辜負了它。然而,情之所至,他仍不惜用世界上最美的詞彙來將她描繪。
Clare College Bridge (1640)

徐志摩寫康橋,第一句下去便將劍橋之美聚焦在康河上,康橋的靈性全在一條河上。康河,我敢說,是全世界最秀麗的一條水。”康河,原名“River Granta”,後演變成“River Cam”,劍橋 (Cambridge,亦即徐氏的“康橋”) 也因而得名。康河由北而南,曲曲折折,流過劍橋這一大學城時,經過風格各異的小橋無數,如數學橋、三一橋、嘆息橋等,但並無一座橋稱為“劍橋”。這頗令不少隻希望記錄“到此一遊”的觀光者失望,卻讓更多像徐志摩這樣的有心人大飽眼福。
然而康河的精華,據徐志摩看來,卻在其中遊覽劍橋“最蜚聲的幾個學院”的“後園”(Backs)。在詩人看來,這些後園絕不是一兩個字可以描述的,可比的只有柯羅(Corot)畫筆下的田野與肖邦樂譜中的樂曲。其中最令人留連忘返的又數克萊爾學院(Clare College)與國王學院的毗鄰處:克萊爾的秀麗小巧緊貼著國王學院教堂的宏偉莊嚴。這時我們的詩人站在自己學院橋邊的大樹蔭下眺望,自右而左,先入眼的是一大片草坪後面的綴著薔薇的校友居,接著是高聳雲天的國王學院教堂(King's Chapel)。更左的是克萊爾學院的玲瓏方庭。而視線最遠處隱約可見的,則是“劍橋最潢貴最驕縱的三一學院(Trinity College)。詩人似乎還看見了三一學院臨河的圖書館內坐鎮著的詩人拜倫那“神采驚人”的雕像。

徐氏這裡提到的國王學院教堂是劍橋的標誌性建築之一。它是幾代英王前仆後繼,花了將近100年才完成的一座建築,據稱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哥德式建築之一。“森林似的尖閣不可浼的永遠直指著天空”。此外,它的名氣更因其唱詩班而得以無限放大——每年聖誕節,英國國家廣播公司(BBC)都會在這裡將他們所唱的聖誕歌聲現場直接播向全世界。

三一學院臨河的那座圖書館叫“萊恩圖書館”(Wren Library),是以它的設計者、英國歷史上最有名的建築師克里斯托弗•萊恩(Christopher Wren)的名字來命名的。建築不大,下層是由十來根石柱支撐,館內珍藏著許多學院名人的手稿,還有他們“神采驚人”的雕像。該圖書館也是新生註冊的地方。每年秋天,新生們都要輪流在牛頓、拜倫、羅素、培根等人註冊過的本子上,按同樣的程式,手書上自己的姓名、住址等等。此時油然而生的是一種厚重的歷史感。
圖: Clare College


就後園而言,在這幾個學院中,數克萊爾學院(Clare College)的最精巧,國王學院(King's College)的最野趣,而三一學院(Trinity College)的最有氣魄。克萊爾的後園裡,是院士花園(Fellow's Garden),有草坪、花圃、還有水池。小小一方土地,生出無數的層次和曲折,如迷宮一般,與三一後園攤開的大書似的一目了然的兩大片芳草地恰成鮮明的對照。國王學院的後園草坪雖亦只一整塊,但坪內有起伏,有樹木點綴,更有五六隻色彩各異的牛馬出沒其間,和著星星點點在風中搖曳的小黃花,顯得自然生動多了。
圖: Trinity College: Great Court (fountain: 1601–15)


英國人都喜歡談天氣,徐氏也沒有忘記這點。他說英國的天氣是極端無常的。冬天是荒謬的壞,逢著連日雨霧,你可能寧可下地獄去試試;而春天則是“更荒謬的可愛”,尤其是那四五月間最漸暖最艷麗的黃昏,真是“寸寸黃金”。一晚一晚地,詩人出神地倚在橋欄向西天凝望,沉浸在他那蜜甜的單獨與閒暇裡:

「看一回凝靜的橋影,數一數螺細的波紋:我倚暖了石闌的青苔,青苔涼透了我的心坎;…… 」

但只在河岸上仍覺不出劍河的風流,於是詩人雇了撐篙船(Punt)去體會河上流動的景致。在劍河上撐這種船是劍橋的一大盛事,尤以夏天為甚。這種船是一種木製的扁平舟,由一人在船尾用長篙撐著前行。由於沒有舵,撐船人不僅要提供動力,更要把握方向,所以對初學者頗有些難度。但春夏時分,弄一條船,帶上些草莓與啤酒,約上三兩知己,在船上消磨一個秀麗的午後,一邊縱情談笑、飲酒作樂,一邊欣賞兩岸風物,評點古今人物,確也是人生一樂。間或你還會遇著一些專門撐篙的女郎,戴一頂寬邊薄紗帽,穿一身素白,裙裾在風中飄拂著。她們的出現,更增添了河上的風致。你看她們出橋洞的姿態,拿起一根象是沒分量的長竿,「只輕輕的,不經心的,往波心一點,身子微微一蹲,這便"波"的轉出了橋影,翠魚般地向前滑了去。」於是我們的詩人便也顧不得人家的嘲笑,長篙一點,便把船撐了開去。結果是一會兒東,一會兒西,在河上鬥折蛇行,「把河身一段段腰斬了去!」
圖: Trinity College



從《我知道的康橋》開篇的交代來看,徐志摩本打算在談劍橋自然風物的同時,也談談劍橋的學生生活。可後來不知是由於他“跑野馬”的文風,還是因為他確是太“特別”的一個學生,他在文中對此著墨甚少。不過,根據國王學院檔案,他後來曾由“特別生”轉為正式的研究生,只是他未念多久便回國了。在《吸煙與文化》一文中,他曾不無歉疚地說,他“叫名”在英國念過兩年書,大部時間在劍橋,但嚴格地說,“我還是不夠格(揭示在劍橋文化生活的真相)的,就好比一隻烤的半熟的白薯,離帶著焦味兒透香還正遠哪”。

即便如此,他仍毫不諱言康橋生活對他一生的影響達到了脫胎換骨的地步。他說:就我個人說,我的眼是康橋教我睜的,我的求知慾是康橋給我撥動的,我的自我的意識是康橋給我胚胎的。他還特別比較他在英美各兩年的學習,說道:在美國我忙的是上課、聽講、寫考卷、啃橡皮糖、看電影、賭咒;在康橋我忙的是散步、划船、騎自轉車、抽煙、閒談、吃五點鐘茶、牛油烤餅、看閒書。然而,他毫不含糊地斷言,「與其我到美國的時候是一個不含糊的草包,我離開自由女神的時候也還是那原封沒有動;但與其我在美國時候不曾通竅,我在康橋的日子至少讓自己明白了原先只是一肚子顢頇……」
劍橋給了徐志摩如此不可思議的靈性和力量,成就了一代大詩人,劍橋又能給生活於寂寥的我什麼呢?無疑,對此每一個人都在找尋,也終會尋到自己的答案。我的答案暫時是一個帥氣的劍橋學生陪我們撐篙、聊天、說故事。

台長: 妹妹 (ㄇㄟ‧ㄇ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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