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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14 00:35:08| 人氣91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寫信給安東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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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

自負的男人。你有一雙慧詰的眼睛,我在你眼中看見驕傲閃爍,如同戴上海藍色的瞳孔放大片般洋溢著野蠻的異國風情;你有一雙強而有力的翅膀,我看見你在隨身的筆記本中圖畫著自己意氣風發、振翅高飛的模樣。多少人羨慕你的姿態,也多少人被你揚起的塵土逼出了忌妒的眼淚。

你不懂得謙遜或者人情世故,但那就像巴菲特不懂得怎麼排除馬桶堵塞一樣無傷大雅;你不懂得顧慮他人,但那就像非洲沙漠上駱駝的屍體一般輕易就會被忽略。安東尼,你自信的眼神就像是X-MEN裡的獨眼龍,一使勁就會發出亮紅色的激光,切斷每份不自量力的自尊就像自動切塊機兩秒鐘切好一塊剛炸好的雞排那樣乾脆俐落。排隊等餐的人已經那麼多,你當然不用顧慮甚麼。

你不懂得謙遜,每個獨到的想法你都當成閃亮的新玩具,剛做好還熱騰騰就忍不住像孩子一樣滿是笑意興奮地硬要向人介紹;你不懂得低調,每個小小的成就你都裝飾成霓虹色的風箏,還沒起風呢你就自顧自拉著線往前跑啊跑地送它飛上天;你不懂得平凡的人們除了愚蠢之外還異常脆弱如同烤壞了的提拉米蘇,當然更不懂得你手裡握著的其實不是歐治子鍛造的神兵利器,而是專門用來扎傷羞恥心引發情緒過敏的裁縫針。你必定要成功的,安東尼你知道這次伸出手去必定會拿回自己想要的任何東西。而你也必定會孤單,不過反正那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情嫦娥不也孤單了幾千年了也沒聽她抱怨過。

安東尼你不是走一步算一步的人,你有理由驕傲。

你不是走一步算一步的人,你將所有的心力都用來豐富自己,甚至犧牲了假日沒跟著去塞千軍萬馬的雪山隧道;浪費了睡眠錯過了夢到相馬茜的機會。然而很快地你就發現了這世上根本沒有人像你這樣認真,所以你頭抬得高高的,覺得自己有理由驕傲。

安東尼我知道你很難想像,事實上假日在雪山隧道對著前方車輛賭氣的人們啊,都覺得自己的人生過得好有意義。

你認真地思考著如何壯大如何攀爬,倒背如流的既定目標是你唯一在乎的事情就如同台北盆地的101如此巨大絕不會迷失;你認真地盯著前進的道路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偏差,以至於殘缺了纖細的神經往往是大腳一踩就越了界,侵入他人也很認真搭建的防護罩。你甚至不理解防護罩是怎麼回事,但如果你能夠放下身段過一天渾渾噩噩的日子,就會知道那其實只是在抗議你破壞了這個糜爛世界的某些規則。「那太無聊了!」你一定會這麼說。別人一點都不覺得無聊但反正那也不關你的事。

你必定會成功的,安東尼你也預期到自己的成功。當然那是所有人都渴望的事情,但是他們都假裝不在乎。於是你被當成異類,被當成一件難得的藝術作品,沒有人喜歡你但卻都不得不認定你的價值。問問看是否有人願意與你交換,你不用有任何期待因為沒有誰像你一樣充滿了勇氣與執著。「只有我做得到。」「沒有人可以像我這樣。」「如果連我都不行的話那別人更別想了。」你如此向全世界宣告,如同在表達自己剛吃了好吃的蘋果派、剛看了部好看的電影般自然。

你是自負的男人,你所需要的也只有這種過分的自信就夠了,不需要很強的電腦技能,不需要說得一口流利的法語,不需要懂得適時拍長官馬屁替女孩拿包包,不需要穿著體面的深灰色燕尾服及喀搭喀搭的高級皮鞋。你只需要永遠保持奔跑的態勢,所有人自然都會讓路給你,因為懦弱的人們啊幾十年也不會遇到一個像你這樣連到巷口的7-11都手刀狂奔的人。不用懷疑了你會成功的因為除了你之外沒有一個人有資格。

任何時刻你都可以如此坦然以對,因此你也就成了別人必須要遮掩自己的原因。你像一面光亮的鏡子,讓人們看到了自己荒謬的生活,看到了自己臃腫且一無是處的體態。你或許也從許多不同的鏡子裡看到了自己,那大概是非常符合你的設定,既精準又完美的身影。

你可以把你的人生打造成一個典範,就像先總統蔣公看著洄游的魚兒逆流而上那般激勵人心;你可以形塑自己成為一個標竿,一尊銅像,一組純金HELLO KITTY,一只八心八箭的鑽石戒指。這一切都不會花費你太久的時間,而你還有漫長的歲月,相信那毫無意外地,會全部被你用來訴說你驕傲的過往。

說給全世界聽,說給親愛的人聽,說給兒女聽,說給寵物聽。說你多麼聰明,說你充滿魅力,說你獨一無二,說你無人能及。你知道這全都是正確的形容,不斷訴說因為你怕人們忘記。

驕傲的安東尼,自負的男人,你必定會孤單的,只希望你別誤會,人們並非不祝福你,他們只是太過脆弱,承受不起你給的刺激。

台長: 喬治詩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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