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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12-28 00:47:57| 人氣47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湯圓2002/12/27(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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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週刊》介紹台大旁邊的冰果、湯圓店—「臺一」時,邊看著介紹的文字,邊揣想著熱騰騰的湯圓;至於刨冰,年輕時的最愛,如今早已是拒絕往來戶。世情和感情往往也是如此,彼時所熱衷的,此時已淡,彼時不入眼的,此時卻常銘記在心。記得國中時,我喜愛的兩樣東西輪流交替當零食,一陣子一直吃王子麵,吃膩了就換屏東特產葡萄吐司,吃膩了吐司就換王子麵,這可不像張愛玲的紅玫瑰、白玫瑰的比喻那麼優雅,也不會有「to eat or not to eat」的痛苦,總之就是換著吃,也還沒到希臘左巴把所愛吃到嘔吐的地步。

記憶的和擁有的,同樣的虛幻,最實在的只有煮一碗湯圓解饞。吃湯圓,是因為從湯圓想到了媽媽。電影大師奇士勞斯基說,兒女想到父母,絕不會比父母想到兒女多,例子當然是他與他兒女的關係,但是他認了。所有的相思都無法對等,如果在感情中要求平等,真的比在暴政中要求民主還困難。父母親情如此,愛情也如此。

什麼時候會想到媽媽?其實我們某種生命的原型來自父或母。有回和大哥聊天,大哥說媽媽是自卑的,往往把事情想得很悲觀。啊,原來我們兄妹看待母親的方式這麼不同,在我眼中無所不能的媽媽,她在感情上的心理創口可能大過我的想像。小時候,媽媽總說自己醜,連台鐵的三等車廂都拒絕讓她上車。聽著這樣的說詞,說不定也內化到我心深深深處,因為我和媽媽是長得像的啊。

談感情傷腦筋,還是回到湯圓。實實在在的湯圓,讓人尚可寄望那想像的圓,雖然圓的想望是古難全。台灣經濟發達起來之前,農村生活多是自給自足,食衣住行,往往是有賴雙手萬能。過年過節蒸年糕,有鹹,有甜,有硬糕仔放在密封的食物桶中,小孩子嘴饞時,拿出一塊來當零食和牙齒奮鬥,還是吃得不亦樂乎。早年的甜年糕也只有糖和糯米的混合。到後來台灣經濟日益發展,農村經濟也在外出子弟的打拚下,逐漸好轉起來,結果,硬糕仔就消失了,甜年糕也加入紅豆沙,總之年節應景的食物,日益加料啦,在媽媽的巧手之下,什麼樣的年糕做來都好吃,粽子好吃,湯圓也好吃。我的媽媽用食物表達對家人的愛,據說法國作家莒哈絲也是如此。

想念湯圓的隔一天,可能是想念極了,一早睡不著,起床。從冰箱冷凍庫中把媽媽給我帶來的米漿塊用篩子篩細,用水滾開一些糯米絲,然後放入篩好的糯米絲中,混著攪揉,比例不對的話再調整,如果濕糯米絲放太多,會黏黏的沾滿雙手,甩都甩不掉;如果濕糯米絲放太少,就無法團結,進而混不成搓湯圓的基本素材,就別想吃湯圓啦。仔細的,慢慢的,揉成了一團一塊,終於可以搓湯圓了。古人的情詩寫得妙,「畫個圈兒是你,畫個圈兒是我」,現在「搓湯圓」已轉變成政治的負面的和稀泥的意象,所以如果說「搓個湯圓兒是你,搓個湯圓兒是我」,可能得吃上選舉官司,而毫無情味可言。

缺少紅花粉,只能搓白湯圓。我所搓的白湯圓,size比台北的大,比我老家的小。在老家和媽媽一起搓湯圓,每次我都要負責加紅花粉,媽媽為了節省紅花粉常說夠了時,我知道搓出來的就會變成粉紅色湯圓,而我喜好正紅色的美麗湯圓,所以都一加再加,總要用完一包紅花粉才會痛快。媽媽的手掌大而厚,搓出來的湯圓渾厚圓實,Q得不得了,好吃得不得了,是連臺一都比不上的。臺一是大學時代的追想,媽媽的湯圓是故鄉的味道,而我離開故鄉已經很遠很遠。

現在住得遠到冬至時節沒法回家吃湯圓。媽媽為了讓我吃到湯圓,所以想出絕招,將碾好的米漿塊早早讓我帶到台北來,媽媽總說,帶去,想吃就有了。如何做出米漿塊?先將糯米浸泡一夜,再用磨漿機混水和米磨出米漿。磨漿機是堂嫂給的,她的雜貨店不再代客磨米漿後閒置不用,就送給了愛弄東弄西的媽媽。以前我們把泡水的糯米拿到雜貨店碾漿,一次收費10元。回家後,媽媽用木棍和長板凳壓擠把米漿水份擠出,後來媽媽進步到機械化,用洗衣機的脫水槽將米漿的水份脫出,最後就剩下米漿塊。米漿塊可以放在冷凍庫中,想吃湯圓,再稍加加工就好了。真是天才老媽。再更早以前,我們家還有石磨,一瓢水一瓢米,推動石磨木把,總是一組兩三人,分工合作推動石磨軸心就可以磨米。看著白色米漿從石磨縫隙流到承接的渠道中,汨汨不絕如縷,再下墜到水桶中,真是好玩極了。那也是我小時候最愛玩的遊戲,因為一開始磨磨,表示年節將近,又是豐盛的食物上桌啦。

獨自吃著自搓的白湯圓,邊回想著從前,味道老是不對。或許我想念媽媽又白又紅又大又Q的湯圓,這饞還是得回老家去才能解。

台長: 波波與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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