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的優雅》（有雷！）＠集晴閣

2011-05-30 10:23:15| 人氣2,981| 回應4 | 上一篇 | 下一篇

《刺蝟的優雅》（有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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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29.）

闔上書頁以後，不禁納悶：這究竟是一本札記體小說？通俗的哲學入門書？是個淒美的愛情故事或靈異奇譚？是亡魂的追憶或哈日族的夢囈？或者純粹只是對藝術及生命永恆之美的謳歌與喟嘆？

想看這本書，最初是受了獨特的書名與浪漫的法式風情所吸引，網路上及友人間兩極化的評論，讓我對此書益發好奇。初讀此書時，特殊的敘事手法與觀點確實令人耳目一新，冷眼旁觀虛華人世的「非典型門房」與「早熟女孩」，在日常生活式的細膩描述中閃現犀利的洞見、辛辣的諷刺、些許詩意、些許哲思、些許自命不凡、好為人師、憤世嫉俗、或自卑或自負的情結。因為我也是寫日記的人，所以芭洛瑪兩本截然不同風格與關注的日記能博我會心一笑。《深刻思想》是仿日式徘句的吉光片羽，《世界動態日記》則以滑稽、甚至漫畫式的停格筆法捕捉稍縱即逝的動作。前者中我最喜歡第十一章關於樺樹的詠歎，後者中則以唯一描述非人體動作的第七章最令我印象深刻。

然而讀著讀著，作者的吊書袋難免令人不耐起來。作為札記體小說，比不上《威化餅乾的椅子》；作為通俗的哲學入門書，又比不上《蘇菲的世界》。之前看的法國小說《結婚蛋糕》，作者白蘭婷．勒卡雷也是巴黎第十二大學的哲學教授，不過倒沒有太多哲學專業的內容，不像《刺蝟的優雅》難脫炫學獺祭之嫌，且書中兩位女主角很明顯是一個文人／知識分子／哲學教授「刻意」「創造」出來的「虛構」樣版人物，缺乏真實的血肉與肌理，難起共鳴。整本書在東洋貴客「小津先生」入住後確實展現新氣象，荷妮奮起赴約的過程，宛如情竇初開少女的浪漫冒險，令人忍俊不禁。然而閉塞的法國貴族唯有靠來自神秘東瀛的文化才能得到救贖嗎？誠如書前齊嵩齡的導讀所言：「作者到底想幹什麼？不僅利用在眾人眼中幾乎隱形的人物，高調暢談各種文哲思想，還在法蘭西這個文化大國裡對日本文化歌功頌德！」

順道一提，在書前、書腰所有的導讀、序文與諛詞中，齊嵩齡〈膨脹的刺蝟，優雅的法國人〉是個人覺得寫得最中肯的一篇，又不致過早洩露結局。整本書後半段開始集灑狗血元素之大成：惺惺相惜的遲暮之愛、荷妮內心的陰影（她那美麗而多舛的姊姊）、幡然悔悟的浪子（一朵茶花真能改變一個人的生命？）…乃至最終捨己救人的悲劇高潮，感傷的悼別筆觸，極盡煽情之能事。

整體而言，《刺蝟的優雅》實在不是一本以「情節」取勝的小說。它所能帶給讀者的悸動與啟發，或許在於書中人對於生活情趣與品味的堅持，即便有著厭世之思，仍忠實紀錄生命中美感的片刻與經驗；即便在五濁惡世裡，仍以茶、文學、藝術、電影與音樂，啊，還有相知契合的友情與愛情，構築一方屬於自己的清靜樂土。「萬物皆空，執迷者為美而哭泣，眾生為瑣事而執著。且讓我們喝杯茶吧！」「周圍靜悄悄地，只聽到外面有風聲，秋葉簌簌作響，隨風飛揚，小貓在溫馨的陽光下熟睡。在每一口茶中，光陰都變得非常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