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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3-02 19:57:51| 人氣80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關鍵報告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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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報告:(科幻中的)信仰與人性的反動式勝利

一個人與終端機之間依介面互相反饋而進行活動的隱喻系統仍然存在,並在本片中普遍地佔據宰制的地位。它宣稱:在西元2054年,自動化的擴散未曾影響人類的決定權,一切的宰制與統治關係尚未易手,都還握在社會上層活生生的、有權有勢的、連宴會裝扮都不願有所改變的人們手中;司法官僚體制(影片主角所身處的世界)仍然由大量人力所掌控,體制網絡內的每一點:審判、裁定、監督、調查、搜索、逮捕等等,都仍然由人行使驅動與執行的決定性力量;大眾更是嚴謹地依據今日好萊塢電影可見的二分屬性加以分類:市民(投票者、消費者、標準家庭成員、法治公民)以及貧民(異議者、地下經濟成員、單親等非標準家庭成員、罪犯或嫌疑犯)。它同時也保證了我們能夠對介面兩邊的互動模式進行預想:機器(電腦、主機、自動化機械、終端機之後的世界)提供原始資料,人則依據此資料進行組織思考與行動。
在重現社會生活時,本片所散發出來濃重的現世氣味,標舉了一道人與其造物之間未被跨越的界線,依此界線,人得以藉物的助力而遂行自己的目的。而正是在這樣的隱喻及其界線的預設既已成立的前提之下,居於這個幻想世界敘事中心地位的「犯罪預測系統」才能如此地被引進:三位「先知」受藥物控制而進入非人的感官世界,並因此而被加強了其非人的預見犯罪能力。先知所見的片段夢境直接傳送至終端機由調查員加以重組,在司法代表的監督下進行預先調查與逮捕犯人的程序。先知在此代表一個從「自然」吸收訊息,並加以轉譯解碼的機制,屬於終端機之後(「聖殿」)的世界,而原始資料(以未剪接的影像與聲響為表現,與電影媒材形成有趣的對比也加強了意義)則交由本片主角警探加以重組、分析與詮釋。於是當第二主角在特寫鏡頭中說出「同意預知者毫無瑕疵」以及「瑕疵永遠在人身上」的時候,我們竟無需太過驚訝(事實上看來更為重視科幻元素的本片預告中,「瑕疵在於人身上」的句子被特意跳過,以塑造一個較為速成的科幻想像),因為預知者早已被非人化而實際上納入自動化世界的範疇,在本片世界中的地位於焉確立。
在片中若隱若現的宗教體系所展現的另一種關係,其實在劇中佔有某種樞紐地位,值得進一步探討。預知者雖然被機構納入自動化的範疇,但在機構之外卻仍然以其「人的特質」受到注視。她們是「奇蹟」、是受到揶揄的警察∕祭司們所供奉的「神喻提供者」,而被認為超越了人與機器的範疇,成為人世的神祇。但在超越性的地位之上,她們同時也是被抽離人世的人。抽離的動作在此成為電影中惡的欲望的展現(反派主角為遂行權力而進行欺瞞乃至兩次謀殺以維護機構運行),善的勢力的自我壓抑(被影像賦予生命泉源、創造者、保護者、醫療者等身份的系統發明人之隱居和放手不管)與主角的追尋歷程之啟動(幻想世界的重大異變。其一:預知者與主角突發互動造成遺失資料的發現;其二:主角追索關鍵報告時將預知者帶出系統置回現實世界)最根本的因素。而這個抽離的姿勢則在「預知者、現世的未來體驗、非人(機械)∕病患、歷史紀錄、人類」這樣的關係裡得到張力:主角的追尋引領劇情帶動往歷史資料去溯清謀殺案真相的力量,此力量所揭露的真相同時也讓預知者所攜帶的意義得以還原為人。依此張力,主角才得以懲罰既促成並維護歷史中不可逆之進展,又極力隱瞞∕壓制此二分真相的主角的上司。
第三個應加以探討的即是此張力及其隱涵的線索。從上面的敘述,我們當然可以問道:在這個二分範疇之間的張力,何以會具有如此決定性的力量,讓主角得以懲罰其上司、破壞其一度信仰的系統、並因此而獲得復歸公民家庭(採前文中好萊塢二分法的定義)與求得新生的救贖力量?把眼光放回到這個基本的二分範疇之上,我們就可以見到,其預設價值在於某種人性的揭曉與回歸。這種人性屬於「普世人權」的言說方式,藉由賦予「抽離」姿勢本身以負面價值,並在劇情推演中逐步配合真相一同揭露其張力的內涵,使得主角的追尋之旅成為一種可欲,因其可欲而確立在此張力中二分範疇的回歸:未來往歷史、預知者往病患、以及(最重要的)非人往人類的回歸。這個回歸或許在導演本人的影像編年史中具有某種分析上的地位,但那並非是本文的討論範圍。我所要展現的,是片中根據上述架構所提出的解放。那是重視純粹人性乃至疑似歇斯底里的,藉由科幻背景而提煉自身的,在行動上直接面對科學進化觀而展現反動企圖的一種解放意念。
藉由人性帶引劇情發展的特色顯而易見:主角失去孩子的設定提供其與犯罪預測系統聯繫的背景;其欲從預知系統與司法系統的既定權威中逃脫以證明自己清白的動力促成第一次歷程;把預知者帶出機構之後,由既已回歸的預知者(回歸的意義如前所述)帶領逃脫路途;而後續發展更是不間斷地以傳統的人性掙扎為轉捩點堆積戲劇元素。本片的兩個重要轉折值得一提:懲罰主角上司的計策使之在仇恨(殺死主角,保存預知系統可信度,確定其罪)與名聲(不殺死主角,毀壞預知系統可信度,駁斥其罪)之間進行。雖然看來似乎沒有其他選擇(上司的罪名既已被主角發現並公布於世,系統與其名聲不可並存,前者卻是後者不可或缺的基礎,難以想像有別的結局),但是這個結局卻仍然標榜了人性至上(在本片中亦以「選擇」為名)的救贖方案與解放形式:人性向善的力量得以摧毀自身的險惡,成為救贖最為有效的形式。稍早的劇情中主角在飯店發現了以為自己不會依預言殺害的人,卻誤認他是殺害自己孩子的人,在這裡仍是人性救了主角的命運,讓他在不傷害生命的人性(儘管這是否普世人性仍會有爭議)之下得以發現事實真相。人性不只引導劇情,更重要的是,在劇情中每一個角色內心深藏的問題,都必須由其自身的「選擇」,亦即採取人性向善的一面來對抗惡的一面以求得對現狀執迷的解脫。
對現狀的執迷是在本片中極為突出的一個特色,各個角色的背景設定中,與其說帶有某種過往的陰影,不如說是一種接受命運束縛的限制。主角與其妻對失去孩子的過往、第二主角對父親角色的順服與神學教育既接近又疏離的關係、上司與女科學家對自身創造的系統兩相背反的感受、女預知者回復過往真相的渴望,甚至假扮罪人求死的受刑人、整天關在聖殿裡與預知者並存的系統維護員(在這裡又是一個在界線外逐漸把自己非人化的精采例子)、燒傷病患再助其整形的瘋狂醫生(在監獄中的遭遇)等等,眾人的過往造成自身在地理上的侷促、心理上的偏執、單向慾望的堅信(在片中當然是「惡」的慾望)。而隨著劇情推演,種種原本在平順的系統運作中都可以完美隱藏的限制卻被迫推上尖銳的質問面前要求回應。若我們再回顧一下前文所提到的幾個轉折,可以看到在本片的劇情中,唯有在質問之下表露出征服自身命運所帶來的限制,並征服自身慾望的行動,劇情才有持續進展的可能,也因此才能推演至完成救贖的結局。
於是在本片中,藉由科學與人之間互動的隱喻,構築出一個對價值進行考驗的人性劇場。整個幻想的世界是以三個越界的主體(預知者)為中心所建造,藉其越界而發展出的系統則緊緊縛著所有角色。在角色之上是其互相生成的限制與(惡的)慾望,構成隱形的囚牢。追溯源始,最初的緊張正是來自於「科學—進步」(當然也可逆反)的這個連結。我們儘可追問是什麼保住了科學時代中幾近巫術性的奇蹟產物,或是什麼讓一個既存的宗教得以政府法定組織的面貌納入官僚體制,又或是什麼使系統讓操作它的人都全身投入。答案都應該是,當片中世界的凶殺案成為社會不得不面對的問題,在科學家的保證、長久的實驗、統計數據的表現下,預知犯罪系統對凶殺案毫無瑕疵的預測率即代表了科學對於過往難題的征服,亦即一種進步。本片劇情不斷的推演過程,其實是在不斷地揭露在這個看來穩固的表象之下,是如何以各種人性的緊張作為基底而成立,又是如何在一連串的揭露與人性選擇之下迎接(不得不然的)消亡。本片宣示:當界線的跨越可被認為違反人性,則解放將發生於人性(向善的)不斷覺醒之上。是在這樣的預設與反覆教導之中,完成了本片以其定義的人性為價值向科學進步觀進行的小小抗拒,在戲裡戲外都成功地肯定了在其中反動與救贖不可抹滅的關係。

台長: 瓦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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