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盡天涯 成長是包容傷心的一切理由；生活是早上的兵荒馬亂與晚上的燈下樹影；寫作，不過是與自己和世界對話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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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玉鳳

 

第一次乘坐京廣線的高鐵，又快又靜，準時又舒適，車內那硬件的進步，真是賽得上日本的子彈火車。只是，說到軟件，卻像窗外從南至北都蒙了一層灰霾一樣，很煞風景。

上車的頭一小時，一切都相當美好，車廂整潔，我買的是一等票，座位很寬敞，來驗票的服務員制服穿得像個電視劇裡的空姐，人有禮又笑容滿臉，驗票後另一位同樣穿著的服務員推著手推車給大家派一等艙的贈品──零食和飲品時，會稍稍欠下身體問你想選喝什麼。半小時後，一位穿著另一款制服的中年女性，整齊抖擻的推著中空的手推車問大家有沒有要棄置的東西，也是在為大家收垃圾。

在觀察這些小節的期間，車廂內有三次廣播，一次是歡迎乘客兼提醒大家喝熱飲時要小心燙傷，一次是報下一站的資料，一次是解釋高鐵車廂的禁煙措施，說明因為車速高吸煙會影響車上儀器從而危害行車安全，同時警告在廁所吸煙的罰則。所有廣播措詞用字都清晰有力但沒有過度暴力，完全清除了內地公共場所廣播常見的文革式語言暴力，像個溫度適中的叮嚀。

看著看著，很快就睡得沉沉的。突然，車廂有人大叫起火啊，有人在廁所吸煙，白煙飄到眼前， 我嚇得立即站起來想叫同伴，這才看到車廂人內安安靜靜的，就是負責清潔的服務員剛剛推著車走過而已。定下神來，才明白自己在做夢。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但之前一夜只睡了兩小時，沒有多想，很快又入睡了。再一次醒來，是被禁煙措施的廣播驚醒的，我本能的站起來往廁所方向看過去，沒有動靜，又睡著了。只是，沒過多久，又被同一個廣播的聲音叫醒，每一次我都以為有人在廁所吸煙，所以要用廣播提醒，但醒來後查探，根本沒有那回事。之後幾個小時，完全沒法睡，因為那兩個關於小心熱飲和禁煙的廣播，原來每小時至少播一次，再加上間隔長一點的報站廣播，提醒中途下車的廣播，還有體貼得過份的服務員，幾乎每小時都過來一次問你有沒有垃圾，要不要買食物，每一個小時，總有四、五次來自服務的干擾，當中除了報站與中途下車的提醒，其他幾乎都是不必要的。

為什麼擁有了寧靜快速的技術，卻又要用完全沒有必要的提醒與服務又擾人清夢？是中國人每小時都會餓，都要吃喝，都有垃圾要掉，又會忘記上車時聽到的廣播注意事項嗎？這種過度服務與叮嚀的背後，究竟有什麼邏輯？下周再談。

文：原載2014年1月9日《澳門日報》“筆成氣候”專欄

圖：http://www.1688.com.au/site1/news/cn/images/2012/12/23/C897F5FF22E74637A7D85250CA4F9EEF.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