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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2-10 15:22:12| 人氣12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寫詩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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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我寫詩的理由，竟然一時語塞，想不起理由，在詩的國度裡，似乎不需要理由。

我想起波特萊爾在「巴黎的憂鬱」中寫道：「詩，為了使人願意走向自己之深處，為了使人詢問自己的心靈，為了喚起自身之回憶，沒有其他的目的，除了它自身。」

不知道為什麼，腦中突然泛起五、六年前在屏東裝甲部隊當兵時的記憶。

記得那是星期日從台北返回部隊收假的深夜，我獨自搭計程車疾行於鄉間小路，當時精神疲憊、因為暫別情人而心情抑鬱，頓感前途茫然的我，沒想到自收音機聽到校園歌手王海玲唱的「偈」--詩人鄭愁予的作品。

清澈的嗓音，淡淡的曲風，心情突然覺得浪漫釋懷。在這個深夜，不知名的僻壤窮鄉中，竟然會聽到這首古老遙遠的詩歌：

「不再流浪了，我不願做空間的歌者，
寧願是時間的石人。
然而，我又是宇宙的遊子，
地球你不需留我。
這土地我一方來，
將八方離去。」

窗外是寂靜闃黑的夜霧，而計程車司機正以時速一百公里的速度向前奔馳，我安靜欣喜地聽著這嘹亮的聲音在四周迴盪。

我走進孤寂肅穆的營區中，腳步跫音被無邊的黑夜吸納，卻沒有疑懼失措的感覺。我抬頭望著南台灣熠熠發光的群星，突然湧現詩意。我返回寢室興奮地翻閱著鄭愁予的詩集，我知道，這將是個無眠的夜晚。

那個無眠的夜晚，詩意的夜晚，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如果問我寫詩的理由，那個夜晚也許是與詩浪漫邂逅的開始。

退伍之後在人生舞台跌跌撞撞一陣子，我發覺其實不太瞭解自己，靈魂頓時失落，當時連自己的眼神都是灰黯無光。

我是誰？如果找不到答案，我將如囚徒般困頓在自己與他人目光下的牢籠裡。

我顫抖著求索自己的靈魂，疑懼地梭巡可能的解答，我像是個渴求出路的囚鳥，藉由寫詩把一切的哀傷，不滿，失落，疑懼揮發殆盡。

幾年下來，產量不豐，內容不佳，我卻從失落中找到另一種盈滿。

我想，寫詩與讀詩只是探索靈魂的過程，有時不是寫詩，而是詩意與靈感藉由我的手，把回憶與聯想編織成字句與段落。就像波特萊爾在「太陽」中提到：「偶而會撞見夢寐已久的詩句。」

在尋覓與偶遇的過程中，詩突然就在那裡對我頷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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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抒情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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