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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11-17 09:51:37| 人氣22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蝦仁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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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有沒有搞錯啊!」嘟著嘴,小妖不滿的質問我,臉上卻是一副狡黠的表情。

小妖會叫我大哥,其實也沒什麼特別原因,她是我的高中同學,有一陣子一起搭公車回家,不小心比了一下年齡,虛長幾個月的我,就順理成章變成她口中的大哥。

「新大嫂都還沒讓我瞧過,怎麼就失戀了?!哈~哈~」小妖一邊吃著飯,一邊調侃我,不顧餐廳其他人的眼光,發出誇張的笑聲,害我把頭垂的低低的猛吃蝦仁炒飯。

其實,倒不是怕她的笑聲引人側目,而是擔心失戀搞的人盡皆知,雖然這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但也不至於要昭告天下吧!

「哼~就只知道叫我大哥,不會幫我介紹女朋友啊?」我不甘示弱的反駁。

大哥,大哥,就會叫我大哥?哇咧!我不做大哥已經很久了,況且我是溫良恭儉讓的男人,叫她幫我介紹女友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誰叫她這麼想要大嫂。

「不是才剛在一起嗎?害我還高興老半天,想說你鬱卒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長進,沒想到一轉眼就分手了,去~」小妖仍然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揶揄的語氣害我不好意思的臉都紅了。

「我、我也不想呀~」我囁囁嚅嚅的說,聲音越來越小。

「那到底為~什~麼~咧?」小妖理直氣壯,音調逐漸上揚。

「她、她說、她說個性不合…。」我居然結結巴巴,額頭隱隱冒出冷汗,只覺得渾身發燙。

「說!你給我說清楚,才在一起一個月,哪裡知道個性不合了!」小妖的氣勢咄咄逼人。

我忍不住用左手擋在面前,身體不禁顫抖,彷彿是被拘禁的犯人,正在接受烤問偵訊,但是,我不是犯人,我是被拋棄的受害人耶,小妖不顧我心裡正在淌血,仍然苦苦相逼。

「因為…」我不知道怎麼回答,而且蝦仁炒飯陣陣冒出的熱氣讓我分心。

其實,我也是一頭霧水,我一直以為我們很幸福的,正在熱戀當中,怎麼知道會變成這樣,就好像飯炒到一半,卻發現沒瓦斯了。

「因為什麼?」小妖提高分貝,企圖逼我吐實。

就像蝦仁炒飯的香氣縈繞在我的味蕾,Violet的話始終在我腦海裡盤旋,我一直努力從中覓得蛛絲馬跡,企圖尋求轉圜的機會,只是她的態度非常堅決,堅決的讓我害怕。

女人在下定決心的時候,居然如此果決,而男人,卻只能懦弱。

「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快樂,不過,某些個性上我們真的有差距,趁我們都還沒有陷入太深之前,我們就此打住吧!」Violet是這樣提出分手的要求。

這是個好理由,反正已經下定決心,至少以後不用編織美麗的藉口。

「她說我的個性和她的第二個男朋友簡直是一模一樣,那對她來說是段不愉快的回憶。」我像垂頭喪氣的戰敗公雞,沮喪地向小妖說出原因,接著低頭猛扒飯。

「什麼啊!你是你耶,如果做什麼事都要考慮是不是像她以前的男朋友,那不是動輒得咎!」小妖聽了氣呼呼。

「是、是我不夠好啦,沒有辦法讓她忘記以前…。」我聲如細蚊,低到不能再低。

「哇靠!你真是沒用…還怪自己!」小妖居然教訓我,向來都是我對她剖析感情的,沒想到有主客易位的一天。

「咦~這個炒飯味道還不錯,妳要不要吃一口?」為了掩飾我的窘迫和悲哀,我連忙轉移話題,舀了一大匙炒飯給小妖,上面還有隻肥嫩的蝦仁。

「真的嗎?我嚐嚐~」我的計謀果然得逞,順利轉移了小妖的注意力。

「不錯吃耶!」嚐了一口,小妖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的鬼叫,鄰桌的幾個客人紛紛對我們投以異樣的眼光。

嘿嘿~我冷笑了一下,小妖實在太天真了,隨隨便便就被我誆過去,再說,這蝦仁炒飯還不是最好吃的咧。

我曾經連續一個月,每天晚上都吃蝦仁炒飯,原因無他,只為了好吃。

那是大學的時候,新莊後港一路有家路邊攤,東西不多,就只有蝦仁炒飯、蚵仔煎、海鮮粥、蛤蠣湯等。

我喜歡吃蝦仁炒飯配蛤蠣湯,滋味協調到無以復加。

看老闆炒飯是一種藝術,順序馬虎不得,鐵板上淋上油,放上蝦仁,稍微翻滾後,推向一旁,淋上特製的醬料,撒上蔥花,蝦仁就此靜靜等待。

接著倒上白飯,打蛋,加上鹽和味精(唯一的小缺憾),然後雙手各拿著小鐵鏟,猶如擊鼓般的炒起飯來,配合節奏,一個動作一個頓點,神武有力,勁道十足,在反覆的翻炒下,白飯和蛋汁逐漸融為一體,而一旁的蝦仁也開始冒出沁心香味。

鐵板上的白飯受熱後,開始乒乒碰碰的跳起舞來,喜悅的姿態溢於言表,終於,撒上小白菜,舞曲進入尾聲,將等待已久的蝦仁撥入飯裡,快速翻炒,蛋香加蝦仁,香氣撲鼻,幸福四溢。

每一粒米飯都混合了蝦仁和雞蛋的滋味,彷彿渾然一體,天生美味;吃進嘴裡,米飯軟硬適中,繽紛的氣息重現了海洋和田野的生命力,餘韻久久不散,我只能由衷讚嘆。

老闆一次最多可以炒上將近二十份,鐵板上金澄色的炒飯堆的彷彿一座小山,而且每份滋味相同,那是我吃過最可口的蝦仁炒飯。

「或許,同是女人,我可以體會她的心情,就像炒飯一樣,佐料要對…」小妖吃完後這樣說,讓發呆的我嚇了一跳。

「啪!」我忍不住在桌上拍了一下,水杯禁不住震動而水花四濺,桌上一片狼籍,杯內依舊餘波盪漾。

原本喧鬧的餐廳再度因我而短暫安靜,然後世界又繼續向前走,沒有人在乎那一秒鐘的沉默。

「原來道理這麼簡單!」望著盤子裡剩餘的蝦仁炒飯,我像是被當頭棒喝,立即頓悟。

是的,愛情不就像是炒飯,佐料對了,再加上適當的調味,隨便炒炒也是協調的滋味,火侯恰到好處,甚至可以讓人感動的回味無窮。

但是,就像我的愛情,如果一開始就放錯了感情,即使佐料再高級,加再多的調味料,終究逃不過失敗的命運!

「一開始會很快樂,可是漸漸的,會有愈來愈多的摩擦及齟齬,到時就積重難返了,因為兩人的個性太南轅北轍,又不懂得溝通…。」Violet的話再次響起。

就好像從來沒聽過A菜炒牛肉一般,牛肉可以和洋蔥、青椒、空心菜一起調理,但是滋味就是和A菜永遠不合。

「不否認我們過去的一個月很甜美吧,因為,那將是我和你共同擁有的回憶,只是如果現在不斷的話,我可以預見一年後,我們會因為爭執而分手的場景,到時不是更難過…」Violet的理由讓我心痛。

只是,愛一個人不是需要勇氣嗎?

望著殘餘的蝦仁炒飯,我忍不住泛紅了眼框,鼻頭一陣酸,眼淚差點撲朔掉下,就算味道再合又怎樣,沒有愛情,滋味還不是一樣走調!

「大哥,不要難過啦!找機會我幫你介紹美眉啦!」小妖低聲下氣,試探性的說,似乎為了觸痛我的傷口而感到一絲愧疚。

「嗯~真的嗎?」終於,我破啼為笑。

我彷彿又聞到蝦仁炒飯誘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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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
有過甜蜜的回憶
失戀
也變的很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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