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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賣愚佬
　　　　
原載於〔澳門勞動報〕第二十一期　12.03.2008

　　第十一回　露宿
　　數年前因要辦理入住「貧民區」的手續，曾經來過「村民住屋管理局」幾趟，要不然是住所的門鎖被人換掉的話，到今天為止我都基本上沒有任何理由或者必要再來這裏；但我人還未到，離遠已經見到在管理局外滿是人群，我連忙趕過去看看到底發生其麼事；驟眼所見，聚集在這裏的人不但衣著簡陋，而且還隨身帶著睡袋被舖，分明都是露宿者，隨此之外都是「村民住屋管理局」的保安人員和警務人員，雙方似乎正為甚麼事在爭辯當中；我隨便地向其中一個「露宿者」查問過這裏正在發生的事情，才知道幾天前「村民住屋管理局」突然對已經入住「貧民區」的住戶以「中位數」的方式進行入息「評估」，而被評估的人基本上不知道以怎樣的中位數方式或法則去計算，有不少人都被剔除在貧民的名單以外，被當作是中收入或高收入人口，因而被迫加租十九倍，有些甚至馬上被取消現有房屋的居住資格，於是有不滿的村民來到這裏抗議，並打算露宿在「村民住屋管理局」外面，要求政府體恤民情，收回新發佈的政策，以讓村民們有屋可住；看來我也是被取消資格的其中一員，要不然就不會連門鎖也被人換了，這種強行操作的方式難道真的是漁村政府一直以來的慣用技倆？
　　其實在我來到之前，村民們早已經在這裏逗留了一整個晚上，但「村民住屋管理局」的局長「田孫」一直躲避不見，並掉動全局的保安人員，跟村民們發生衝突，之後在警務人員到場之後，部分的「露宿者」和所有的記者都被強迫帶走，而現在留下的基本上都是第二批的人潮；現場的人潮開始越聚越多，已經變得非常混亂，我一方面可以聽到警方要求村民離開現場的警告，一方面也聽到村民們大叫的反對說話：「田孫局長快出來見我們，還我們一家八口的住所……政府欺我貧窮，說要幫我但卻騙我簽下自己放棄住屋的合約書……政府欺我們不知內部運作條例，大玩自己才知道規矩的遊戲，分明就是要我們輸……我們就業不足，剛剛才失業，怎會是高收入人士？……政府抽我後腳，說我當年不小心填錯的表格為虛報的資料把我的資格取消……」不過幾下如雷灌耳的槍聲突然響起卻終止了這一片混亂的人聲，整個空間馬上變得異當平靜，然後再聽到的竟然是「屈友聚」的聲音：「真可憐！有多少人中槍呢？前頭這幾個看來沒救了。」「殺人狂魔，死警察！」有在場人士在疾呼。接著又是幾下的槍聲，在場的人馬上被嚇的恐慌逃亡，我自己被人推倒，其他來不及躲避的人都被人踩傷，一下子數百的露宿者只留下數十來不及逃走或受傷的人。
　　友聚：「辱罵警員，絕對有襲警的動機，違反漁村法第六條，警察可作正當防禦開槍殺之。」在場眾人聽到都非常忿怒，但更忿怒的是田孫局長竟一副得意的樣子從局裏走出來說道：「屈局長，這次真的多謝你，北墳山一號是個不錯的地方，你不會界意吧？」友聚只是一笑，沒有作聲，田孫續道：「我告訴你們這群賤民，為了金錢，政府己把持有的所有房屋變賣，所以才想盡辦法收回你們的住所，留在以後有甚麼天災人禍，疫症爆發時作隔離救災之用，但你們卻來搗亂，破壞社會的和諧景象，你們即使患絕症也好，也是假裝可憐來駁取同情，讓我們不好做，我們是不會理你們的，勸你們還是走吧！」世上竟有如此無情自私的人，看來我要返回住所的希望是沒有了，至於住所裏面的東西，要說值錢的基本沒有，證件等東西我都常帶在身邊，即使可以取回那些又大又舊的家具，難道要我帶著它們走來走去露宿街頭？我看還是不用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