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一直相信寫作是不能教的，寫作可以教的話，這世界上就不需要有作家這種動物了，作家是一種什麼樣的動物呢？會寫字會說話跟所有人類都一樣，但為什麼這種動物可以稱做為作家，只要會寫字會說話那誰不會，狗不會貓不會豬不會鵝不會，沒有錯，所以以上所提到的動物成為不了作家，但你又如何有知牠們沒有自己的語言可以發展成一套我們自己以為是萬物之靈的人了不起發明的字可以來相互溝通，人類總是以人為尊，如果人不能跟動物溝通為什麼人養得起寵物？那不只是餵養關係而是因為可以溝通，關係也許像朋友可以相互陪伴，所以會有一零一忠狗這種故事，那是人狗之間深深信任所以可以為彼此付出生命，搞不好狗還比人重情義，不懂背叛為何物？貓看起來是聰明又比較自私，成天只會忙著把自己舔乾淨就是怕髒，髒對貓來說等於贓物，什麼漬牠們都不能忍，都要去掉，所以跟貓睡時都會被貓爪子撩撥到傷痕累累，我沒有跟貓睡過，就是怕被貓抓，當然我也沒敢跟狗睡，我們家的貓要是躲在我房間被我房間等我進房間以後開始哀嚎撒嬌就會被我趕出去，而且我不敢碰動物，動物一靠近我我就會渾身不對勁，所以我只會把房間門打開跟牠說你給我出去不要待在這裡，滾出去，之後貓就會一邊叫一邊輕巧一溜煙溜晃出去，彷彿那種小時候看到古裝神仙劇修練成精可以來去自如的那種，千年妖精，鬼靈精怪，每次看到動物身上的細微表情就會好奇如果貓可以說出自己想法是會怎樣呢？如果貓跟狗有朝一日都發展出牠們的文法語言字彙也是可以像個異國一樣值得去學習的嶄新語言，可以跟人類文明互別苗頭，這推論合理但真會有科學家蕙質蘭心又耐心去研究動物的世界而不只是停留在不要殺戮那麼淺薄的論證上再說，大學時教我倫理學跟康德哲學的老師有一次上課時說起一個例子是有人在臨死前看到身邊一隻烏龜呼吸的樣子就模仿那隻烏龜的動作活了下來，那時我就覺得有種好放鬆的感覺，雖然我不是那個瀕死的人，但我想人是有劣根性的，總是要被逼上絕路才會醒悟，我敢說那人要不是要死了他絕對想像不到自己會去跟烏龜學生存的動作，換句話說沒有這種迫切危機的人就不會想要低下身來去觀察烏龜動作，除了瀕死要求生的人會像烏龜求助以外，另外還有兩種人有可能會觀察烏龜動作，一種人是作家，一種人是兒童，作家會想觀察烏龜動作有可能是想要寫烏龜或者是不小心在路上看到小烏龜觸發了感動，即便是個沒有想死的作家，也會基於本有的好奇想去觀察，還有兒童會想觀察是因為兒童是最有好奇心的，不過假如是我我例外，我小時候對所有小動物都有恐懼感，看到一隻螞蟻在爬我都會心理一陣不知所措，我受不了看到動物的動作，所以我無法對自然課產生興趣，連植物很多我都會怕，記得四年級時有一課要觀察芹菜的一個現象是用紅色的像紅蘿蔔汁一樣的一種顏料做實驗，老師要我們看那個紅在芹菜的管線上坐電梯一樣的上下流動，我完全看不下去，從那時起我就拒吃芹菜，因為我只要一看到芹菜我就會想到那年的自然課時的恐怖視覺感，這種幻覺一直到去美國時才消失，為什麼消失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從那起我就敢吃芹菜，每次去超市都會抓一把走，上課上到深夜回公寓時就直接開冰箱抓起來生吃，紅蘿蔔也一樣，小時候我都不敢吃，去美國以後就都生吃，偶爾會沾花生醬來吃，花生醬也可以拌麵吃，那是一種絕無僅有的孤獨口味，可能因為那時根本都沒有什麼東西能吃所以就變得不挑食了，忘記竟然曾經那麼怕芹菜跟紅蘿蔔，我還有用家鄉帶去的一種再來米粉跟室友一起合做蘿蔔糕，只是我們做的是純粹的，沒有加蝦米等等其他一堆料，炒一炒就可以變成港式蘿蔔糕，那一年在美國過中國年，其實已經開學，學長還是在周末找我去他們家一起過年，他們還做了獅子頭，裡面有夾冬粉，天上月亮很大，我從中秋節時就發現，那時覺得果然真的所謂國外月亮比較大，這句話我是在背八國聯軍順序時的參考書頁上發現的一格小註解的說明，背八國聯軍順序時我在想背這個有什麼意義呢？不知道，可是考試會考，這順序是俄德法美日奧義英，我背下來是根據參考書上的附贈的口訣：「餓的話，每日熬一鷹。」這個應該很多人都背過，如果大家都用同一種參考書的話，真是有夠枯燥，正是因為枯燥到底了所以我到現在還記得，那時在上面看到國外月亮比較圓，就有種好像無論如何我們就是比不過外國人，我還要在這裡恥辱的背這堆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而且我那時都還背的滾瓜爛熟，記得以前青年世紀上有一首詩是關於一個學生在教室裡考歷史考到歷史第三冊他就考不下去哭著跑到教室外面，因為他覺得很悲傷，都是一堆恥辱的歷史，如果要來比以前的歷史，有沒有一個歷史時刻比這一百年更恥辱的呢？那時不懂這麼想，只是想到我的青春，就只能栽在這個了無生氣的參考書裡，就覺悶，只能偶爾在跟眼如秋水流波古典美女同學紙短情長互訴心曲時發誓般說：年少雖不識愁滋味，卻不為賦新詞強說愁，我那時的順序不是這樣排，句子比較長，「雖然年少不識愁滋味，但絕非為賦新詞強說愁。」那是辛棄疾的醜奴兒，讀著那時我很哀怨的想著，真到了我也會說卻道天涼好個秋時，我不是就是愁上加愁又醜上加老的，醜八怪了，讀一首詩只是來告訴自己自己到底有多醜的那種感覺，我不知道其他人讀這首時是什麼心情，我是這種心情，我沒有跟美女朋友說過這種心情，她們美女是不會懂一個醜小鴨的心情的，所以我想她一定不會懂得身為醜小鴨的心情，我從小都很有自知之明，我都不喜歡照鏡子，不想看到自己的樣子，所以我很無法忍受有的女生喜歡書包裡放鏡子跟梳子，但美女就算了，初中隔壁班有個被大家背地裡暗叫妖怪的女生，她也會這樣我就無法忍受，她又不是美女，憑什麼也可以愛漂亮，但想想我就想反正我也不是美女，我沒有資格去說別人怎樣，只要她梳頭髮照鏡子時不要走到我前面來惹我到我就算了，如果她沒事走到我前面來做搔首弄姿的動作我一定會當場嘔吐她滿臉胃酸液，化骨綿掌腐蝕她，讓她消失在我眼前，但還好她沒有那麼不識相，我跟她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致她於死地不可，但這種人醜不自知真的惹人嫌，每當我這樣想我就會想到自己，確實我也是會容易因為自己長相在意別人是不是會因此不跟我當朋友，所以只要有人真心跟我當朋友我就會很感激，小時候我也會很羨慕那種貌美如花的女生身旁都圍著一堆朋友很受歡迎的風雲人物姿態，我從來都不是那種人，我知道，雖然我後來有很多好朋友，而且她們都是美女，美就算了，重點是她們都心甘情願任我使喚這才爽，這就是一種彌補心態，因為自己不夠美才可以去騙一堆美女來當朋友，我曾給一個大學好友雲淡風清，輕描淡寫一些往事側影，她就很霸道的說為什麼你不是美女你一堆朋友都美女，我就不假思索馬上說那你是我朋友你也就是美女，這樣不好嗎？你不要罵我了啦！起碼我還有可以很自豪的字很漂亮，初中時老師派我抄每天連絡簿，是被老師選中的字，那不美又怎樣，還有一個可以炫耀的是美女似乎的共同點是字醜，所以上天是公平的，我的古典美女朋友字醜不說，手指頭因為從小彈鋼琴就變形長得像甜不辣，而且指頭短，又被彈鋼琴撐大所以就像畸形兒，所幸我是醜女可以擁有修長的手指頭，寫再多字手指也不會扭曲變形，耐操，脊椎沒有側彎，不會駝背，可以喜歡造句，造字，造詞，也是怪僻一種。其實我後來覺得寫作跟數學一樣都不能教的，跟學音樂一樣一開始要認譜找曲子練，練熟，練習數學也是一樣，老師只能幫你選曲子，找題目給你練，但老師帶進門，修行在個人，尤其是寫作，有老師還不如沒老師，如果寫作要有老師，真的就不會有詩人或者小說家出得來了，真的作家是沒有人敢說自己是他的老師的，如果有人敢如此大言不慚自稱，這世上就沒有所謂作家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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