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的外出緣還不錯。在關鍵時刻一些阻礙就自動被化解，至少在大事上頭是如此。一路走來，倒也都沒碰到什麼不如意的事。
最近的一次，可以從申請換發駕照說起。
到德國後才知道，國際駕照在德國僅一年有效。由於家人打算在暑假期間來玩，所以我就想去申請換發德國的駕照，這樣一家人開車出去，一來不用注意火車時刻而提心吊膽，二來也不用提著大包小包行李趕火車，想來是比較方便的。因此就開始去問啦。
去問市政府的駕照處，辦事人員告訴我，我要考筆試、路考。還要準備視力測驗與急救訓練的證明，以及台灣駕照的翻譯，並帶駕照與護照正本，來駕照處申請考試。其他的要求都很正常，但是真奇怪，為什麼要考筆試？以前聽到其他人持台灣駕照者辦換發駕照都毋須筆試。不過那天看那位辦事人員桌上堆滿了文件正在忙的不可開交，因此對我的問題是職業反射的回答，還拿出申請表格一項一項勾選我必須準備的文件與參加的的考試，臉上帶著微笑，一副好像很專業很篤定的樣子，想想不知是否各地要求不同，回來問清楚再說。
去問駕訓班（德國人稱為駕駛學校），答案更玄了。他竟然告訴我，我要考筆試與路考，不用辦理視力測驗與參加急救訓練。不須要視力測驗與急救訓練？這雖然是很好，不過我不相信，但是看來要筆試是真的了。心情有點沮喪。想想看，要讀天書般的德文交通規則，心裡就有點毛毛的；另外還要花一大筆錢去買考試書籍。在這兒認識的人之間又沒有半個辦過駕照承認，所以也無人可問；打電話問駐德代表處，他們也不確定，只說可能各地的要求不同，也許這兒的確是要筆試吧。因此決定再跑一趟市政府，問個清楚，不過這次的重點變成是問：我須要視力測驗與急救訓練嗎？
再跑一趟市政府駕照處，遇見另外一個辦事員。不知是因為她以前辦過台灣人換照有經驗，還是因為那天駕照處沒人上門她比較閒，她拿出法規仔細核對了一下，很驚訝地發現，我的確不用參加筆試，但是百分之百確定我須要視力測驗與急救訓練。然後去查查很久以前的檔案資料，確定持台灣駕照的確免筆試。她半信半疑，還拿著法規，指著上面特別注明、斗大的字樣問我，為什麼持台灣駕照可以免筆試？這是什麼問題，法律是你們定的，問我這個外國人？我那知道？
這下真相大白，我的確只要路考而免筆試，另外的確須要視力測驗與急救訓練的證明。一切都確定後，讓我放心不少。
花了很大的力氣拿到一切該準備的文件後，去市政府駕照處申請考試。先前聽過別的城市的人一些不愉快的經驗，例如曾聽說有人被錯誤告知必須考筆試；甚至聽過有人的台灣駕照完全不被承認，他必須和沒駕照的人一樣，到駕訓班上滿一定時數的理論及道路駕駛課程，才能考試。理由都是被誤認為大陸人。如果我也碰到這個原因刁難，或是辦事員不知道持台灣駕照免筆試的話，我要怎麼應對德國公務體系有名的官僚作風？在心裡默想應對之策，反正據理力爭就是了。前天懷著略略忐忑不安的心情去市政府駕照處申請考試。
推門進去，心裡很希望承辦的是第二次碰到的那位公務員，不過碰到的是第一次問的那位公務員承辦，心裡的忐忑不安一下子全部冒出來，進入備戰狀態，準備「對抗」她要我去考筆試。但是她看了看我的申請文件以及一切附件，很自動地自已就去查法規。半信半疑地查了半天，她也很驚訝地發現，我的確不用筆試。她還大驚小怪地與同事們討論，為什麼有這條規定。顯然台灣人在這兒很少辦理換照，他們對這個規定並不熟悉。但總而言之，這個規定還是有效的。先前的忐忑不安一掃而空，這個問題就自動被解決了。
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請她把這一頁法規印給我，以免日後駕訓班或考試單位不知道有這個規定的話，我好證明給他們看。她考慮良久，在我繳費收據反面註明我免筆試，親自簽名不算，更加蓋市政府駕照處的章，還附加駕照處的連絡電話。有這樣的背書，應該是可以安心的。
我想，相較於朋友碰到一些匪疑所思、聞所未聞的奇怪問題，比方說申請新裝電話卻遲遲不通，最後確定的原因是外線出問題；買輛腳踏車，車燈一切零件正常卻怎麼修就是不亮；電話忽然只能接而打不出去，去問原因竟然是在無人申請的情形下在電話公司的電腦裡自動加了不能播出電話的限制；電燈忽然不亮，竟然是總開關自已關掉了等等，我的外出緣還不錯吧。
30.5.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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