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完「牡丹亭」之後
我已經搞不太清楚到底是台上崑曲的美妙幽婉令我魂牽夢縈
還是鼓起勇氣走到白老師的旁邊和他握手讓我心跳加速一百
總之
那天我是完全沈醉在那場牡丹亭裡了
我想湯顯祖所要表達的『情』，『美』，
是白先勇一生所致力追求的兩樣精神層面～
『情』是他天性中所與生俱來的生命要素，
而『美』則是點綴在生命當中的不可或缺。
我一直認為白老師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他對他筆下的每個人物都用了很深刻的筆觸，
故此這些人物都被賦予了情感....
拿『台北人』來說，除了第一篇的『永遠的尹雪豔』中那風華絕代，
以一雙冷媚的眼看盡世事的尹雪豔以外，
每一個在時代荏苒下的薄暮英雄，
都是曾經用盡自己的生命熱情去揮灑過理想的，
只是白先勇捕捉到那個已時不我與的衰敗之姿，
而相對於那個曾經的風光，英雄也只更顯的蒼涼....
『情何以堪』...是我重讀『台北人』不知多少遍後的一次感觸。
是啊...
這些人面對的不僅是青春不再，
更加上一種時間，空間上的無可奈何。
『花橋榮記』中的盧先生，
再也回不去那一年花橋下的十九歲，再也尋不回那美麗的未婚妻，
他只能孤單的在台北一所小學中當教員，日復一日的等待枯乾下去...
盧先生的房裡仍掛著那幅在花橋下和未婚妻照的那張相，
但近半百的他卻選擇了最不堪的情慾來迴避自己年少時的純真情感....
情何以堪？
如此的無奈，你甚至說不上是悲劇。因為悲劇總是被添上了些英雄意味，
項羽的烏江自刎，太史公為他下了一個最悲壯的歷史註解，
楚霸王於是成為了不卑不亢的悲劇英雄。
但是那些『台北人』呢？
我實在佩服白老師，因為這些人的生命是連『悲劇』都無法詮釋的一種無奈，
而他們都是那麼珍視過自己情感的人。
其實『牡丹亭』又何嘗不是？
杜麗娘的無奈在於其正是二八年華之姿，卻可能一生就止於此，
其中一折『寫真』就將其攬鏡自照時的感嘆描繪的令人惋惜。
若非她在夢中與柳夢梅相遇，杜麗娘的情深款款，也只能付諸紅葉流水。
最後岔開話題說一下，湯顯祖所要表達的時代意義很強，
尤其是在『冥判』這一折，以地府判官憐惜杜麗娘之深情的寬容，來大為諷刺當代官僚的無情腐敗。
我認為白先勇雖然沒有賦予作品春秋之筆，
但在其時代意義表現上，可謂受湯之影響。（或者可以說這是深受中國文化影響的文人通習？）
而杜麗娘與柳夢梅的生死隔世之情又是如此的幽婉動人，
湯顯祖捕捉到的杜麗娘其實就是白先勇所要追求的『情』之極致。
p.s唉...我還是很興奮呢..只要想到那天握到白老師的手...
白老師人很好，如想像中般溫文儒雅，知道我們是學中文的，
也順口誇了幾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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