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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2-29 20:58:04| 人氣16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光影紀事(二)--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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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蕪徑之中，夜梟詭笑的夜，是不是仍能望見月的明媚？殘葦臨江邊，重

霧迷亂的夜，是不是仍有好心的星火指引，一如熾熱的心腸？否則，當我踽

踽於山林，你何以尋聲闇問，斫蓁劈莽而來？

那樣隱僻的荒郊，只有孤山，猶顧憐著他的倒影；只有垂柳，仍慕戀著已逝

的河水；只有落花，尚憧憬著去春的復返；只有我，獨作著醒不了的夢。

你秉燭而來，輕巧的。你告訴我，當你知道我一個人隱居在荒僻的山中，便

急急的趕來探望。我一時喜極，便邀你還家，在庭院之間，天幕之下，舉樽

而歡，把酒而笑。

你告訴我，山下的花兒都開了，那些粉的、白的、紅的，繽紛的世界。然而，

你所例數的城中事，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我曾那樣小心翼翼的窺探，那一座

多霧而迷亂混沌的城市，那樣危殆不安的張望，那樣戒慎恐懼的進入，而且

築舍而居。我怎麼會不知道呢？那裡陰晴不定的天氣，有著清澈發亮的晴

空，卻也有著凝結欲淚的厚雲。我離開的那一天，是個陰雨纏綿的天氣，後

來甚至發展成雨勢驟大的陣雨，惡狠狠的，不能遏止的，我看見花瓣憔悴地

墬了一地。

整座盆地浸泡在悲傷的鹹淚中，而我只是慢步而行。任由它浸濡我的腳踝，

爬上我的膝，觸及我的腰……，然後，在徒步獨行的靜定中，看著潮水漸漸

退去。最後，我到了這裡。

山居的日子，有著屬於我一個人的獨醒。晨熹之時，凌雲之盛旭一如城中之

破曉；黃昏之時，山中之烏沉亦同城中垂暮；我仍是我。即使……，即使，

當舉杯之時，只能對影成三人了……

我噤聲了。巨大的恐懼使我不能言語。

好幾次寂寞向我乞討，我攤開空蕩蕩的生命不知道要給些什麼；好幾次，回

憶向我招手，我幾乎要循著他的腳步亦步亦趨。在大地未醒，光明與暝昏之

界，神智未清之時，夢裡，追尋的是哪一個攜手而行的月夜；呢喃的，又是

哪一句凋零的誓言？只是如莊生曉夢呀，不知蝴蝶是我，我是蝶？

相送至山口。你告訴我，城中的風景，一如流轉的四季，當沉寂凜冽的嚴冬

過去，便是明媚的春。

若非山徑狹，你幾乎要攜我排闥而去了。我看見了你身上隱隱的紅塵。

微笑揮別吧！當你落塵，毋憶山中事。亦無須殷殷探問，我已以三泰許你。

清晨之時，我必執你庭中折枝，閒步道上，待馨香滿袖；日暮掩扉之刻，我

亦與你同觀暮沉，天涯亦是咫尺。

也許，也許有一天，我會再回去，與塵世喧囂再度比鄰而居。待生命的風蓄

積了足以揚帆的勇氣；待生命濃度足以釀成一甕佳醇。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愛情都必須從凡俗的玫瑰開始的話。如果愛情堅持

打掉我的空中閣樓落地而起的話。

如果愛情，不再只是海市蜃樓的話。

我要檢舉
台長： fio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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