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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什麼?到了最後,他還是不清楚。不過,他卻得到個結論。
朋友,是會置自己於死地的人。可,又不同於敵人的取命,因為,這命是自己心甘情願給的。
劍子啊劍子,汝可以是龍宿唯一的朋友,但龍宿卻不可能是汝唯一的朋友,這樣是否有失公平呢?
惜琴之人也惜命,只不過吾將命給了琴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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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撐著受創的身子,沉重的傷勢硬是暗自壓了下來,龍宿風采依然地走回了宮燈幃,因為他知道,有個人在暗處觀望。
入亭,人坐落於白玉琴之前,一派悠然地奏起往日那熟悉的曲調。
「劍子,有事嗎?」低首,撥絃之手沒停,話問了出來。
聞言,劍子也現身於離亭十步處。「我為關心你而來。」
「不用。」龍宿直言回絕,刻意提起另一個同樣在他心中佔重要地位的人。「佛劍還需要汝,而汝也需要休息。」
越是這樣漠然,更越讓劍子起疑。「龍宿,共飲逍遙一世悠然,可以嗎?」直視著龍宿,劍子藉由這句話傳達他的心意。你我的情誼,從未變過,約定,也從未忘卻。
「太遲了。」似喃喃自語,聲音卻依舊傳入劍子的耳裡。
「恩?」劍子疑問地盯著、瞧著,欲上前的身影被他的一句話給止了步。
「請離開。」緩緩地道出這三個字,龍宿的臉色越顯蒼白。三人之中,總是要有人承受最大的傷害,而他,下意識地為那人頻頻擋招,卻忘了自身的安危。呵!想不到一向自私的龍宿竟然也會有忘了保護自己的一天。再者,夜重生握有消滅不畏日光的嗜血者這張王牌,就算要死,也須有人陪葬。
現在的他,只想一個人,嚐著這孤單的滋味,是給自己的懲罰……誰叫他去碰觸了不該碰觸的“友情”,活該識得了孤單的感覺。
細雨,在此時飄落了下來,彷彿在哀悼著不斷流失的生命。
「劍子,汝怎麼還不走?」隨著氣力的逐漸抽空,氣若游絲的話,凐沒在滴滴雨聲中,傳不到那人的耳裡。
逐漸疲憊的雙眼,在閉上的最後一刻,算是了無遺憾地見到了向來他最喜愛的雨幕。雨絲漫飄,那抹素影仙跡,佇立在白茫的天地間,前來與他一會。
這也是吾第一次遇見汝時的情景……
唉!也許…當初不該讓汝入亭……
琴聲停了,伴隨著生命也跟著停了。緩緩倒去的身子,落入雨中那抹急奔而來一接的白影懷裡,沾了一身濕。
再也睜不開的雙眼,只剩下殘存的感覺與微弱的氣息,耗盡全力地抱怨著。「劍子啊劍子,為何到最後,汝仍是沾了吾一身濕……」
蒼天悲雨,無聲地泣訴著,劍子更是無語地傾聽著懷中之人最後的怨語。
此刻,他才發現,原來,雨也會下的蕭瑟……
是劍子錯了,不該太過相信你,相信你會好好保護自己。
是劍子錯了,不該太過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對你的瞭解。
一身被雨淋濕的他,低首望著那彷彿睡去的容顏,滴落於頰上的,究竟是雨還是…淚……
紫金簫與白玉琴,少了其中之一,如何共度逍遙一世悠然呢?
真的…太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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